这又是一个黑夜降临,狂风酝酿。

不知怎么的,“笨笨”无来由地怒躁,突然扬蹄悲嘶。

大风摇起芦苇草和高高的狗尾巴,呼唰唰地响,像回应一样。

刘启突然被噩梦惊醒。他喘着气,辛苦地擦汗,望着漆样的黑夜,才知道天气又变,又要下雨。

中军兵源多出于直州和京畿,许多都是进身的品秩子弟,身在林承时,举兵几乎不可能,顶多假借上令入勤,秦纲却翻云覆雨,硬把这不可能转换为可能,有克制,有组织地逼宫,真把鲁后唬住。

早上,鲁后没用食物,只呆呆地坐着。她心中藏了一个秘密,那就是老皇帝死前,有一份密诏,竟然是让自己这位庶长子继承大宝,自己硬是扭转了乾坤,可现在中军竟还是拥戴对方登基,定是天数使然,非秦纲之能。在林承政变后,秦纲已经尊鲁后为皇太后,贬失踪的秦汾为长乐王。

名义上,鲁后依然是母仪天下的人。

但她知道,自己这个太后仅是秦纲出于稳定形势,维持正统的缘由而采取的手段。

也许,将来他怕落下恶名,不杀自己,但这并不是自己的福分。她清楚地知道利害关系:若是她接受奉养,就表示秦纲得位正,不是自己矫行的,从而确立他的正统地位,甚至能有兵不血刃,夺取长月的可能。

若秦纲攻入长月,儿子,亲族的性命呢?

尤其是秦林,他是无时无刻不想除去秦纲为后快的。秦纲于情于理都无法留他一条活路。

取舍之间,如同千刃剜心。她苦楚一笑,遥望殿宇,顿觉空荡荡的。

詹事带宫女,太监进来,打断她的静坐,请求说:“太后,请驾庆德吧!”

“你们先下去!哀家看到先皇了,让哀家给他说上一会话,好吗?”鲁后似痴似傻地说。她记得起往昔,自己还是一个少女时的相思,又记得自己被宠幸时的幸福,两行清泪在脸颊上缓缓滑落。

詹事见她这样,只好打了个千,带人退下。

青帐空室,孤单单,空窃窃的低语。

鲁后随即起身,摸出帷幄里挂的一柄长剑,摇头苦笑。詹事站在外面,听到鲁后的自语,苦苦摇头。突然,殿室里,鲁后大吵一声,不知道问谁:“天下有我这么爱你的吗?你废了我的爱子,你对得起我吗?!”

詹事顿时哭了,他心想:太后也是人,可林亲王却未必知道。片刻之后,里面又传来放声的大笑,他听得一句:“我随你去了!”身上突然一冷,猛地扑开门,却见鲁后刎伏剑上,魂飞九重。

他哀呼一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接着,看到一卷白绢落在地上,连忙爬到跟前。白绢上字飞如浮章,却是八个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原来她不是怪儿子对不起她,而是是思念先皇呀!詹事心想。

随即,他知道自己的麻烦大了。

秦纲千叮万嘱过,要自己好心吃伺候,自己硬是没往这上面想,不然何以让鲁后摸到一把宝剑的?!

秦纲此时已经到了庆德,听闻后大愣,几乎方寸大乱。

兵变,其实是他轻言缓语威胁拉拢了西门霸后,跳过国王直接与秦台的联手而成的,并非德望使然。远在流寇威逼时,秦纲就因西门霸的倒向做准备,拖延击败一干乌合之众的时间,只不过是收服庆德人的军心。当夜,他和西门霸几人,依峙的其实是一些亲信和这些本对鲁后反感的庆德募军。在军伍调拨前,西门霸有意在鲁后那里反映,回报军中一些情绪,一转身得了令,便聚集了众将议事,而让秦纲的人在外治军,约束众军齐声高歌。中军将士被瞒在鼓里,在军令之下轻易就范。宫廷一望,一闻,草木皆兵,却不知道只有秦纲数百名亲信造势,背后是不满多一些,见风吹草动就跟着起哄的庆德募军,最后才是高歌的中军。

可当时,无论是军帐将尉,还是宫廷诸人都不这么想。

他们都惊出冷汗,为竟不知自己的手下如此爱戴秦纲而后怕。

秦纲本在军中威信不薄。特别是军帐中的众将尉,眼逢百余名涌入的士兵持刃拥戴,而秦纲惶恐之至推托不休,只得跟着效忠。秦纲由是摆出“忠义仁孝”的大义,约众三章,假意令人约束克制军伍,留众将在大帐避鼓动之嫌,选代表觐见求诏。过后,将领们仍觉得秦纲事先不知情,政变完全出自众人自发的信任,拥戴,是完全有足够的德望和贤能成为一位难得的明君。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功夫,秦纲是担心即使他号令众人杀入进去,也只有几百人真正效命,这才作出此等姿态的,之后,他立刻封锁通往长月的路径,得诏后披星戴月赶至庆德,这时他手里什么都没有,所倚仗依然是太后的诏书。

如今太后薨,立刻就把他推入到危机中,信任的危机,政变的罪人。

他焦心火燎安排布置,让人务必捂住自杀的真相,接着便以太后,自己,秦汾的名义节制或解除栾起等人的兵权,让自己亲信领兵向庆德靠拢。消息传回长月。秦林接到后数变其色,顿足高嚎。他恨自己的母亲在政变中妥协,一面咬牙切齿地在长月整备,一面令人通知刘海制掣撤往西仓的健布,接着,他受秦台的挑唆兴狱,最后干脆把大权交给小叔秦台。

秦台几起几落,威信很高,同时还兼任着宗正,顺势逼宫,拘捕秦林,转攻秦纲。

但两方都到处搜寻失落民间的秦汾,借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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