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茹被韩元蝶吓了一跳,忙又退后了一步,赶紧说:“大姑娘,是我。”
韩元蝶还是没动作,跟没听到似的,直直的瞪着她。
她刚才根本没觉得自己在做梦,甚至就是这会儿,她也没觉得刚才是在做梦,那一种灼热的感觉,现在还是那么热,那么鲜明。
那个时候,连颜色都是鲜明的,那种热,那种重量,那粗糙的因为握惯兵刃而有硬茧的大手,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还有那种让她脚趾头都蜷起来的难以言喻的激、情,席卷了她的全部,可是她一点儿也不惊惧,只觉得熟悉。
非常熟悉。
在前一世,这样的夜晚有许多许多次,韩元蝶记得所有的开始,但不记得后面的部分,原来,这些留在了她的梦里。
所以,虽然不记得,却很熟悉。
也就是这种熟悉,虽然让她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了原状,就好像这是一种普通的日常似的,根本用不着在意,只有心跳还是砰砰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梦中的惊吓还是喘不过气来。
韩元蝶在床上呆坐了一下,突然想起先前程安澜救了她的时候似乎给了她什么东西,她回家来给忘了。
韩元蝶一把掀起纱帐问:“我的衣服呢?”
香茹显然会错了意,忙道:“这会儿还早呢,大姑娘再睡一会儿吧。”
韩元蝶说:“不是要穿,先前有人给我个东西,我搁身上了,在哪呢?”
香茹想了一想,过去打开妆奁,取出一样东西:“是不是这个?先前大姑娘回家换衣服的时候掉出来的,我就把它收起来了。”
韩元蝶接过来一看,简直不明所以:一个箭头!
非常普通的一个箭头,就是箭矢最前端的那一段铁质的箭头,黑黝黝的,没有丝毫出奇的地方。
韩元蝶翻来覆去的看来看去,实在看不出这玩意儿有什么用,程安澜那家伙为什么会给个这样的东西?她就莫名其妙的往枕头底下一塞,接着睡觉了。
香茹见大姑娘没有别的吩咐了,重新倒了下去,自己自然也重新睡去,可绣床上大姑娘好似一直在翻来覆去。
香茹不知道,韩元蝶现在脸还滚烫,身上火热呢。
第二日一早,韩元蝶呵欠连天,昨晚简直到了五更天才重新睡着,早上简直起不来,可是韩家又是有规矩的人家,一早总得起来给长辈请安,然后用早饭,倒是许夫人见状,说道:“圆圆这样困,再去歇一会儿吧。”
韩元蝶又打一个呵欠:“算了不睡了,留着中午歇晌吧。”
她看四婶娘抱着才五个月大的五妹妹韩元晴走过来,就伸手去接,这一世她特别喜欢妹妹们,从小儿就抱着韩元绣玩儿,三叔家虽然生了两个姑娘,可如今都随着三叔在外头呢,家里最小的就是韩元晴了。
王慧兰站在许夫人跟前伺候,见状便道:“瞧你那样,你别把小猫摔下来。”
韩家四奶奶秦氏怀着韩元晴的时候,有一晚做梦,梦到一只小小的白猫儿跳进自己怀里,软软的搭着爪子求抚摸,十分乖巧可爱,醒了之后,秦氏就开始阵痛,发动起来。
后来生下来韩元晴,因着那个梦,一家子都叫她小猫。
韩元蝶说:“怎么会,小猫最喜欢我了。”她把韩元晴抱在怀里,这个小小的姑娘有一双又大又亮猫儿般精灵的大眼睛,且天生嘴角微翘,十分讨人喜欢,韩元蝶是常抱她逗她玩儿的,她这会儿安安稳稳的躺在韩元蝶怀里,眼睛看来看去,不笑都仿佛笑眯眯似的。
韩元蝶看的喜欢的很,这个妹妹美的很,现在还只是可爱,长大了可美了,自己上一世最后一次见她,韩元晴才十二岁,可是已经有了仿若天上仙子一般澄澈精灵的美貌,韩家众位姑娘都长的很好,韩元蝶自己就十分美貌,可是她觉得还是这个妹妹最美。
韩元蝶看着,就忍不住张嘴去咬她鼓鼓的脸颊,逗的韩元晴咯咯笑。
王慧兰真觉得自己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正在这个时候,有丫鬟进来通报:“二姑奶奶来了。”
众人都怔了一下,只有韩元蝶机灵,她把韩元晴顺手塞给离她最近的韩又兰,就想从后头溜走。
可是韩又荷已经进门来了,她还没来得及与众人见礼,就见韩元蝶要从后头出去,连忙出声叫:“圆圆!”
韩元蝶见来不及了,索性迎上去,笑道:“二姑母怎么这会儿回来了?蕊儿呢?恒儿呢?”
蕊儿是韩又荷的长女,今年一岁,恒儿是韩又荷的长子,刚满三岁。
韩又荷不理她这个,只拉着她看一看,见她精神不济,眼睛底下一圈儿有点青黑的样子,在玉白的脸上特别显眼,顿时道:“昨儿你被吓着了吧?没睡好?怎么也不喝点儿安神的药汤?”
韩元蝶心里叫苦连天,原本以为这是能遮掩过去的事,被二姑母这一紧张,哪里还掩得住,果然王慧兰在一边听了,立时疑惑起来:“怎么回事?圆圆昨儿怎么了?”
韩又荷这才知道,不由的说:“怎么昨儿的事,你们还不知道呢?圆圆没说?”
王慧兰便道:“到底怎么了?”
“你这孩子!”韩又荷与韩元蝶向来亲厚,这么多侄女儿里头,最疼的自然是韩元蝶,昨儿晚上听到韩元蝶那事儿,自然是吓的了不得,今日一早就坐车回娘家看圆圆,哪知道一家子居然没事人一般,没一个人知道。
韩元蝶连忙抢着说:“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