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
福州城
总兵府里,郑氏诸人,郑芝龙、郑芝凤、郑芝豹、郑森,还有水师统领施福,郑森之师,郑氏的幕僚钱谦益已齐聚一堂。
郑森年约二十岁,青春正盛,一派意气风发的英姿。
“加封郑芝龙为福建总督,赐尚方宝剑,其子郑森为浙江总兵,令专御浙江防务,钦此。”
京城朝廷派来的太监宣读了诏命,郑芝龙、郑森二人恭敬的接了旨,再令仆人将宣旨的太监恭送出了总兵府。
郑芝龙站到了大军案后,举着朝廷来的诏命,望着堂下诸人说道,“朝廷的诏命到了,各位议一议吧!”
郑芝豹与方原打过照面,之前被连哄带骗的吓回福建,对方原是心有余悸,第一个出来说道,“朝廷分明就是要我们与方原两败俱伤,朝廷坐收渔翁之利。如今我们已与方原和谈,朝廷的这个诏命,就姑妄领之,阳奉阴违了吧!”
郑芝龙听了暗暗点头,观海卫、海门卫二战,郑家输的是灰头土脸,陆战能力比方原差之甚远。如今朝廷却封了儿子郑森为浙江总兵,总管浙江一切防务,就是要郑家率军北上狙击方原在南直隶、浙江势力的扩张,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以他本意,郑家还是必须以保存实力为主。
郑森却站了出来说,“五叔此言差矣,我不认同那份和约。让利丝绸的利润给方原,就是养虎为患,早晚自损其身。”
郑芝凤站了出来,赞同郑森的说法,“大哥,我之前前去舟山群岛,已见识过玄甲军规模宏大的海军基地,足以容纳上千艘战舰,远胜我军任何一个海军基地。若这个海军基地建成,对郑家将是致命的打击!全是因施琅那个贼子投敌,该千刀万剐了他!”
施福是施琅的族叔,听了他的喝骂,是满脸的忿忿之色,却不敢插嘴。
和约是郑芝豹签回来的,如今却被郑森、郑芝凤给否了,就是当众打了郑芝豹的老脸,郑芝豹不悦说,“之前就是我军先去挑衅方原,结果导致经营了两、三年之久的观海、海门二卫丢失。如今再去招惹方原,万一招来方原攻打福建,后果不堪设想啊!”
郑森厉声说道,“五叔,你能否保证,我军不去招惹方原,方原就不会侵略福建?”
和约本就是有条件、期限的,郑芝豹怎敢做这个担保?支支吾吾的说,“这,这,至少在和约期内,方原没有撕毁和约的借口。”
郑森冷笑着说,“方原的势力在南直隶、浙江扩张太速,绍兴府已被强行接管,宁波府也有玄甲军入驻的迹象。浙江杭州、湖州、嘉兴三府已联名上书向郑家求救。我们若不去狙击方原在浙江势力的扩张,坐看浙江诸府落入其魔掌,等和约一到期,估计方原都能直接攻打仙霞关了!”
福建是环山临海的地形,仙霞关乃是浙江进入福建的咽喉要冲,与山海关、嘉峪关、剑门关、函谷关并成为天下五大关隘,素有‘两浙之锁钥,入闽之咽喉’之称。
郑芝豹反驳他说,“若去招惹方原,无须一、两年,一、两个月内,方原就会前来攻打仙霞关!”
郑家的主战派、主和派闹得是不可开交,郑芝龙望向在边上一直老脸带笑的钱谦益,虚心的求教。“钱老对朝廷的形势甚是了解,望不吝赐教。”
钱谦益捻着胡须笑道,“郑总兵先答老夫一句,在此乱世之际,郑总兵的雄心壮志是什么?据守福建,还是志在天下?”
郑芝龙略作沉吟说道,“虽有宏图伟业,却也要量力而行。”
钱谦益摇头叹息说,“郑总兵带甲二十万,坐拥千艘战舰,更手握可以专征专伐的尚方宝剑,本该雄踞东南,成为一方巨擎,却对区区一个方原畏之如虎。拿着这么一副丰厚的家底,若被方原温水煮青蛙给煮没了,钱某也替郑总兵惋惜!”
郑芝龙被他不留情面的讥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郑芝豹接口说道,“钱老这话差矣,纵然要对外扩张,我认为与其北上去挑衅方原,不如南下占领广东,打通所有海洋贸易的通商港口,对郑家更为有利。”
钱谦益摇头笑道,“南直隶,兵家必争之地,得之,进,能成太祖霸业,退,以郑家水师足以封锁长江,与北方政权划江而治。敢问郑总兵,纵观史册,有闻据福建、广东而能独善其身者乎?”
以郑芝龙的想法,能在福建当个土霸王已是心满意足,实在不成,能归顺朝廷封个爵,当个高官,富贵一生也就别无他求。所谓争霸天下云云,就是可望而不可及。钱谦益的这番话在他看来,就是腐儒之言。但钱谦益乃是东南名士,素来附庸风雅的郑芝龙也不便随意呵斥,只能干笑了一声。
“好!老师之言甚合我心!”
叫好之人是郑森,他的雄心壮志远非郑芝龙可比,“父亲,朝廷授予郑家专征之权,正是北上扩大势力的千载难逢之机,天予我而不受,反遭天遣也!”
郑芝龙见他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没好气的说,“森儿,玄甲军战力如此之强,郑家北上争雄该如何应对?”
郑森朗声说道,“玄甲军战力确实强劲,但若受到南北夹击,四管齐下,也会顾此失彼。”
郑芝龙冷笑一声说,“什么南北夹击,四管齐下?森儿不会还在指望马士英、史可法那帮人吧!”
郑森沉声说道,“父亲,孩儿愿领兵十万北上,接受浙北五府的投降,此一路也;四叔率郑家水师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