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母狮,再回到猎户村寨时,迦罗发现所有人看她的表情都充满怪异。
“合琪娜,你怎么不拿火把就敢往林子里跑?跑去做什么?听狗的叫声分明是有野兽,可是……为什么这些狗看起来好像很怕你?”
迦罗暗自叹息,只能说:“大概是和杂耍班里的野兽混久了,身上也有了野兽气味。”
猎户们才不信,整天打猎的人,哪个身上没有野兽味?
“对了,你好像说你在林子里走了四五天,但就算是经验最丰富的猎人,要不带防身武器就这么一个人走,也不可能保证平安啊!你……”
村里人纷纷露出惊惧表情,这女人……不会是传说里野兽化身的妖怪吧?!
迦罗眼看没辙,只能据实相告:“其实……和我一同走失的还有杂耍班的两头母狮,它们是我的朋友,这几天也都是它们在保护我,刚刚就是它们来找我了,既然有过救命之恩,我总不能看它们受到伤害。”
原来是这样,猎户们这才释然,有人好奇的问:“发现你的时候,听见你一直在大叫什么美赛、美莎……”
“嗯,就是那两头母狮的名字。”
“畜牲还有名字?”
迦罗不想再解释,只说明天还要起来干活,赶紧闪人进屋。
几天下来,村寨生活让迦罗除了叹息就还是叹息,真的,她长到今天从没品尝过这么难熬的日子。收拾野兽的活计令人作呕,而且件件都是超负荷体力劳动,腰快累断,一双手更是指甲磨秃、满布水泡,闻闻上面的味道,天哪!她简直连饭都吃不下去了。还别提吃饭,提起这个她更要抓狂,现在终于知道母狮在狮群中是什么滋味——辛辛苦苦做好晚餐却不能动,肉汤要留给男人喝,汤渣要留给男孩吃,至于女孩和累到死的女人,却只能等男人们都吃饱喝足后才能打扫残羹剩饭,然后就着那些足能把人噎死的木薯麸饼,给自己填饱肚子。
迦罗现在每一天都是望眼欲穿,收山货的商人!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十几天后,就在她满手水泡渐渐结成硬茧的时候,收货商人终于出现在村口。看到的时候,迦罗真是发自心底要欢呼大叫了。收货商人带着四五个伙计,一路清点货物,兽皮、腌肉、药材、香料,过不多时空荡荡的马车就装满了,而让迦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的是,村里二十几个女人,累死累活足足忙碌十几天的成果,最终价值竟然只有大大小小七八个陶罐、两麻袋未脱壳的谷物、一袋土豆、一小罐盐和十几个塔克里铜子!老天!这……这这……能算是公平交易吗?
迦罗直到这时才有点明白,为什么200塔克里铜钱就能让杂耍班铤而走险,这样比较的话,她此刻揣在背囊里的钱袋,岂非就是名符其实的巨款?
商人从猎户口中听说了她的事,走到近前打量一番,痛快招呼上车。
“你都不记得自己的来历,这几年都在杂耍班讨生活?”
回程路上,商人和她攀谈起来,那是个看起来大概50多岁的黑瘦老头,下巴留着一撮羊胡,透出十足精明的味道。他上上下下打量迦罗:“这么细嫩的皮肉,不像是卖苦力讨生活的人啊,莫非……你从前是在大户人家?这些年都没有人找过你吗?”
“没有。”
言多必失,迦罗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商人在叹息:“一个单身女子,要讨生活可不容易啊,现在又和队伍走散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她说:“我想去边境,和外国接壤的地方,贸易往来总是很热闹,或许……会比较容易找到工作。”
商人吃了一惊:“边境?那要走很远的路啊,你有路费吗?”
迦罗耸耸肩,意思就是没有。可是商人的眼神,却状似不经意的扫过她身上的背囊,笑笑说:“这样吧,我帮人帮到底,前面的康兹镇有一个板车店的老板娘和我是老交情,不如我把你推荐给她,干几天活,也能赚点路费。”
“好啊,谢谢。”
迦罗微笑着回应,方才商人扫过背囊的眼神,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从那一刻开始,她对这伙人起了戒心。天黑时伙计宿营做饭,端过来的饭食她婉言谢绝,说是商人已经帮了大忙,不好再占便宜,只从背囊里掏出麦饼自己在车上啃。
伙计看到她背后长条形的布包,问她:“好奇怪的形状,这是什么东西?”
迦罗回应说:“是从前在杂耍团演出用的道具,如今失散了,算是留个纪念。”
“能看看吗?”
“现在黑漆漆能看清什么?明天再说吧!”
商人闪烁的眼神似乎预示着某种危险,迦罗感觉到了,只是现在还没有走出林子,她没法脱队。那一夜,她时刻保持警醒,其间听到好几次有人起来在身边走动,却只能假装睡态,翻个身,把背囊和黄金杖紧紧护在身下。
次日清晨,马车继续赶路,商人还记得昨晚的事,问她现在是不是可以看了。
“不能!”眼看没有回旋余地,迦罗只能直言拒绝。
商人不高兴了,鼻子一哼:“什么值钱的宝贝,连看一眼都不行?”
迦罗冷然一笑:“就算只是一根狗吃剩的骨头,那也是我的东西,这叫隐私,未经许可无权窥探。”
有好长一段时间,马车上陷入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商人语重心长的说:“知道吗,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不知感恩的人,本来,想把你这么一个无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