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纳斯一局斗牛眨眼结束,而这一次的叫好声实在显得有些寥落,百姓人群看不明白,议论纷纷都只觉得这家伙的运气未免太好了,那么一头狂躁野牛,居然只是绊了一跤,结果竟然自己磕在石头上就磕死了?
法老塞提目闪锋芒,他正因看懂了其中诡计,此刻的感觉才倍加惊心。相比之下,方才埃及壮汉一击锤杀野牛,展露的无非是蛮力和不怕死的胆量,可是鲁纳斯所展露的,则分明是令人震惊的缜密头脑!心细,却也同时胆大!那份从容镇定所代表的胆量,又何尝会输给任何一个猛将英雄?
法老塞提霍然而起,大声鼓掌叫好,竟丝毫不介意这是在为敌手喝彩。
“好!鲁纳斯·墨尔托,难怪能被穆尔西利斯二世亲口论定为最强守将,就凭这份思虑缜密,胆大心细,就果然当之无愧。今天,我终于代替父王一尝夙愿,有幸开眼了。”
鲁纳斯走回近前,微笑点头回礼,什么都没有说。而埃及众多朝臣战将,都显然不明白法老怎会送上这么高的评价。不管怎样,这终是敌手,这样为敌人叫好……不合适吧?
费克提干咳一声,试图提醒:“陛下,这……说起来也只能归为运气……”
塞提当即反问:“那么现在你知道,运气为什么总是降临在聪明人头上了吗?就算是运气,那恐怕也是精心算计来的运气吧?”
费克提茫然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塞提不再理他,转头直看鲁纳斯,悠然笑问:“你方才要先去河滩溜达一圈,就是在观察脚下地形,要从中寻找可利用的东西对吧?恐怕是你一早就选中了那块石头,这才是你要求挪动红靶位置的真正理由,是不是?嗯,走一走,这果然是个好习惯,用脚步去丈量,再用前一场的斗牛做参照。之前那场就是为你提供了计算依据,对这种野牛的体格、奔跑速度,甚至迈开的步幅大小,还有倒地后在惯性下还能往前冲多远,看过一遍,心中有了数。所以你在仔细丈量出合适距离后,才会选中那么一个位置去重新竖立红板,我说的对么?”
鲁纳斯微笑补充:“可以利用的石头并非只有那一块,但那里的位置的确是最理想的,因为,它可以同时为我提供最完美的借口——那个方向的确背光。”
塞提哈哈大笑,笑看身边人一个个张口结舌、呆若木鸡的表情,悠然调侃:“看到了没有,这一步一步,可全都是精确计算的结果呀。你们说他这个最强守将,是不是当之无愧。”
不管是军团战将,还是朝野重臣,这下全都听傻了,费克提脱口惊呼:“原来是这样?哎呀,我还真真是第一次见到居然有人能纯粹用头脑来斗牛,根本不沾手也能决胜负?”
塞提再转过头来,痛快承认:“一步未动,放倒野牛,这一阵当然是你赢了。不过么,我还有一件事觉得奇怪,既然你从一开始就只打算用那块盾牌,却为什么还要竖一根长矛在身边呢?”
鲁纳斯哑然失笑:“万一失策发生意外,总要有东西能护身啊。”
塞提一愣,过了半晌才缓缓点头:“嗯,不错。求最好的结果,但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把各种可能都考虑周全,并且为此作好一切准备,才敢叫做算无遗策。鲁纳斯·墨尔托,你给我留下的这份印象,果然很深刻。”
鲁纳斯微微一笑,直接代劳请求说:“法老陛下若是满意了,那就不妨到此为止吧。我看公主殿下实在已经很受不了了,小姑娘,不喜欢这种粗野游戏。”
美莎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是呀是呀,你们看看,日头都已经到头顶了,下午不是还要去西岸拜谒王陵吗?能不能先让我回去吃饭,休息一下,我早饭都没吃呢,现在肚子都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塞提一声破笑看过来,真奇怪她怎么总是会喊饿,这还是那个挑嘴成性、吃饭都恨不得求着她才行、足够让身边人头疼致死的小公主么?
只不过,看看天色的确不早了,也实在没时间再玩下去,他欣然点头放行:“好,今日三局,的确达成所愿,是让父王在望,都看到了他最想看的东西,双方军士都很过瘾,百姓也都很尽兴。那就到此为止吧。狮子小姐赶紧回去休息用饭,千万别饿坏了才好。”
说到最后一句,他眨眨眼睛,带着十足的揶揄。美莎视而不见,能走人还不赶紧撤?看看这大毒日头,还有河滩周围蚊蝇实在多,再呆下去她真要崩溃了。
领头公主脚底抹油忙开溜,这下表弟雅莱真心傻了眼,搞什么?这就完了?他还没捞到机会出场露脸呢行不行啊!
面对激烈抗议,美莎狠狠一眼瞪过来:“你除了一张嘴巴永远讨厌欠揍,别的还有什么本事我知道吗?你自己说过吗?什么都没底,谁敢随便用你啊!”
雅莱张大嘴巴,鼻子差点气歪:“你你你……平时你也没问过呀,但凡问一句能不知道吗?还有,对,我怎么没说了?刚才和你说了那么多都不算啊?”
恶表姐瞪眼耍赖:“你说什么了,我没听见。没听见呀没听见,就是没听见。”
雅莱:“……”
亚伦走过身边,故意狠狠撞一下肩膀,看过来的得意笑样十足幸灾乐祸。嘿,让你平日嚣张,得罪人当过瘾,怎样,这回傻了吧。
雅莱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少女背影颤巍巍磨牙切齿:“恶魔!女人果然都是来自地狱的正宗恶魔,流窜人间就是专门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