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的感触在搅动心房,她忽然在一刻,觉得父亲,很让人心疼。
气氛好像一下子凝滞了,美莎像只受了伤的小猫,沉默的钻进父亲怀里,紧紧抱住,再不肯放开。真的,仔细想来,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抱过阿爸了。
凯瑟王一愣,察觉到女儿黯然的情绪,满是困惑的低头看过来,这是怎么了?
她不想解释,低声相问:“阿爸,这些年,你的心里是不是也埋藏了很多苦闷,只是没有办法对人说。”
啊?做父亲的一时懵头,表情啼笑皆非:“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说这个?”
美莎更加阴郁:“不该说吗?”
他简直被搞糊涂了,困惑打量:“这是怎么了?感觉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难不成……是在哈尔帕受了什么刺激?还是……真让雅莱刺激着了?”
美莎充耳不闻,很忧郁的抬起头继续追问:“阿爸,你会不会怪我?怪我……一直都很任性,只想为自己而活,从来没有体谅过你的苦处。”
凯瑟王:“……”
一整排乌鸦从头顶‘嘎嘎’飞过,他忽然发现,居然真的被黛丝不幸言中,这个一贯最让他头疼又没辙的女儿,如果突然来个大变身,一时半刻适应起来果然不容易啊。满脑惊诧问号,他完全下意识的就向跟从在侧的大姐看过去,这个……不会是让谁下了咒,或者是被别的什么人附体了吧?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小魔星呀。
大姐‘噗哧’一声笑出来:“陛下这是什么表情?女儿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体贴阿爸了不好吗?换成别人,随便哪家做父母的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陛下反倒像是受了惊吓?”
凯瑟王表情抽筋,这个么……说实话,的确有点吓人。一趟哈尔帕之行,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感觉不可思议,心中暗念赛里斯这小子,他是有什么法宝啊?怎么每回解决不了的头疼麻烦,偏偏都是能被他轻松搞定?不行,回头必须找他仔细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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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回到身边,并且好像真的是在一夕之间长大了,变得懂事,凯瑟王当然也不可能不高兴,宛如一扫多日阴云,心情都因此迎来久违的轻松。于是,他拉起孩子就等不及献宝:“知道么,这段时间,阿爸也给你弄到了一样好东西,就等你回来看了,保证你会感兴趣。”
心情好,兴致高,他拉着一贯最喜好阅读的孩子,展示出来的,正是埃盖翁留下的学著手卷。浩如烟海的羊皮手札,整整堆满一间库房。
“这还不是全部呢,马格休斯已经搬走了一批,他现在的首当要务,就是要统领着那些来自迈锡尼的学者,尽快把这些内容都翻译出来,好用作贵族学校里的课程去讲授。”
突然间迎来,美莎险些看傻了眼,脱口惊呼:“这么多啊?都是一个人留下来的?那是要写多久才能写得出来?”
凯瑟王哈哈一笑:“当然是写了一辈子,不多才怪。”
美莎顺着一排排的格架看过去,每一卷羊皮手札的外面,都有用作保护的亚麻布套筒,在其封口处则挂着木牌标签,清晰标注这一卷的排序编号以及其中记录的内容检索词。好奇心一向旺盛的少女迅速被勾起无限兴致,当即挑挑拣拣,便抱走了不少卷筒拿回去翻阅。
凯瑟王笑看女儿的热切,真实用意不便明言,但只要管用就好。
说起来,还是迦罗当年谈论过的现代人的经验总结:要治愈失恋最有效的办法是什么?要么是迅速有了新人选,能投入下一段恋情,要不然,就只能选择忙碌,让自己化身工作狂,占据所有的时间和精力。眼前状况,既然新人选一时半刻没着落,那便选择后者也好吧?嘿,这么一屋子,足够让她看上一年半载,能有一件事吸引注意,也就至少不会整天再想着那个混蛋埃及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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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王终于有时间有心情招呼雅莱,14岁的少年再到面前时,俨然已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打群架后遗症景象。凯瑟王看得可气又可笑,开口即问:“嗯,看来打得不错,谁赢了?”
雅莱昂首挺胸:“当然是我赢了。”
他抹一把脸努力忍笑:“哦,可是看这个样子,是不是也赢得有点……惨?”
雅莱立刻不服:“那也不能怪我呀,我们毕竟人少,哼,也就是仗着他们人多,这根本就是以众欺寡,不公平!”
凯瑟王风凉指教:“若能以少胜多,那才是真本事呀。”
雅莱:“……”
欣赏少年憋得难看的一张脸,几乎就差直接承认其实输得蛮惨的。他才算良心发现放过倒霉的小侄子,不再逗他。
凯瑟王转而笑问:“你不是有要事禀报吗?说吧,什么事?”
啊?雅莱一时怔仲,原本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的话,不知怎的,到了真该揭底时,偏偏居然没能冲出口。也说不清是什么堵了嘴,他抓耳挠腮,支支吾吾,好半天才灵感一闪,想起父亲要他带过来的那几份文书,连忙让随从递上去。
打开泥简封壳看内容,全都看完,凯瑟王的表情就剩了古怪:“就是这个?”
雅莱装傻充愣:“呃……是啊,阿爸让我带过来的,就是这些。”
凯瑟王没好气的看过来,这几份文书的内容,就没有哪件能和‘要事’沾边,为这个专程送一趟?是太闲了还是纯粹的借口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