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伦什
赫梯大营里,法老正式派来进行停战谈判的使节,凯瑟王却根本不予理会。
“外务大臣卡纳克索?可笑,竟不知他主持了什么外务,把埃及都主持到了这部田地,还好意思跑出来做代表谈判么?”
鲁邦尼心领神会,立刻向外传话:“把这家伙赶回去,就说陛下明言,他根本不够资格。让拉美西斯来谈,或者,提着拉美西斯的人头来!”
连赫梯王的面都没见着,卡纳克索即遭遇毫不客气的驱逐,顺便还带回了赫梯一方开出的条件清单。而这些条件,无疑都是绝对的霸王条款:第一,交出拉美西斯;第二,要求割让阿克伦什和莱基什两处重镇;第三,要求每年进贡黄金和粮食,其数额之大,堪称另一种长远的抢劫;第四,要求法老承认南方努比亚人占据的库什行省的自治独立,如果敢对其动兵,就莫怪赫梯也要继续动兵;第五,列举不对等的通商条款,包括迈锡尼商人在内,不得阻断商旅在埃及继续他们的生意,像诸如港口、仓库的优先占用权、免税权以及某些重要物资的垄断权利等等等等占尽优势的条目一应在列……
条件一路开下去,简直连王身边的部下都要乍舌了,乖乖,这个胃口是不是有点太大了?鲁邦尼眼皮乱跳:“陛下,你觉得海伦布会答应吗?”
一句话立刻换来王没好气的狠瞪眼:“谈判的技巧,连美莎都学会了,你竟不懂了?”
谈判的技巧,先开出对方绝不能接受的最差条件,然后再酌情给出第二选择,让人不知不觉从中妥协二选一,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最终也肯定是要狠狠赚一笔的。
一旁,拉赫穆却真是不明白:“陛下,这一仗打完,那些努比亚人的价值也就算发挥完了,还有必要替他们想着这些吗?就算被灭掉,也于我们无碍呀。”
凯瑟王一声嗤笑:“谁说的?南方的库什行省所在,尚迪平原,那是埃及人最主要的黄金出产地。掌握在旺迦迪姆的手里,就等于是掌握在我们手里,还怕到时候会没有大把金子送上门?但如果让埃及抢回去,那只会有助于他们恢复国力。”
部下恍然,鲁邦尼痛快接口:“所以这一条,是肯定不会妥协要成真的。”
梳理清单,凯瑟王猛然又想起来:“对了,还要再加一条。而且这条比哪个都重要:美莎的项链,就是被埃及人抢走的!告诉他们,我不管是落在哪个小兵小民的手里,也不管海伦布用什么办法去找,总之给我原样完好的还回来!交不出来,当心后果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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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纳克索灰头土脸重返底比斯,由他带回的这张狮子大开口的条件清单,只差活活气死海伦布。整个底比斯为之哗然,这是谈判吗?根本就是公然勒索,简直比这三个多月的武力入侵更加可恨!以守备官比非图为首,首先便是军人的怒火再一次被推向爆棚。
“开什么玩笑,现在阿克伦什全靠大将军镇守,把大将军交出去,那和直接把埃及交出去还有什么两样?”
可是,鉴于眼前危局,底比斯朝野以宰相卡辛为首,分明掀起了另一种声音。卡辛说:“这些条件固然太过分,但至少释放了一个信号:并非完全不能谈,赫梯王既然肯休战,就证明他们还是有意愿坐下来商谈的,现在只是觉得我们派出的使节分量不够,有轻视之嫌。那不妨再换人,分量更重、职位更高,只要能谈,具体条件都是可以再进行商榷的啊。”
对这种声音,法老海伦布万分恼怒:“卡纳克索已经是外务大臣,还要再换谁?分量更重、职位更高,你去吗?”
卡辛的慌乱都写在脸上,却只能说:“如果必须要我去,为国效力自然不敢推辞。总之是必须让赫梯尽快退兵才好啊。”
海伦布更怒:“你想怎么谈?这些条件有一条是存在商榷余地的吗?交出拉美西斯,谁为你抵挡强盗?凯瑟·穆尔西利如此迫切想要他的命,岂非正说明了这份价值?阿克伦什与莱基什两处要地,已经是守卫西奈半岛入口的门户,再交出去,整个下埃及三角洲便是从此门户洞开!今后只要他们愿意,年年都可以来‘收粮’!还有什么继续通商,这么多放肆条款,莫非摆在眼前的苦头还没吃够?还要再让那些迈锡尼商人继续直入底比斯?还有这个,要求垄断食盐贩运,垄断雪松贩运,这些生意埃及商人一律不得再染指,而只能必须从他们手里去买?这些都是什么!让你三天不吃盐,全身还能使出半分力气来?这岂非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被掐住脖子,尤其是军中士卒,到了再想开战时,只需切断食盐这一项供应链条,就足够让全军的战斗力消弭于无形!还有雪松,那是建造大船、海船最重要的硬木材料,握进他们手里,就是永远别想建造海防!”
海伦布气得浑身发抖,卧于病榻,一阵猛烈咳喘又是几大口鲜血呕出来。卡辛连声劝告:“陛下先不要急着发怒,我当然知道这是怎样的奇耻大辱,但是,既然事情已经被逼到了这种地步,也总要去面对啊。武力决定着话语权,打不赢,那除了妥协又还能怎样呢?陛下务必看清,现在全因尼罗河的泛滥才暂时挡住了他们的脚步,这几个月的泛滥期对我们是何其宝贵,如果不能抓紧这段时间,正式签定停战条约,让赫梯大军痛快走人。那么等到洪水一退,他们随时都可能从海上卷土重来!陛下,就算要雪耻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