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元老院里,代表各自城邦利益的议员开始提议游说:帝国向来是王与王后共治疆土,现在王后之位虚空日久,陛下是否也该有所考虑了……
自从王储争论未果,再立王后又成最热的话题,凯瑟王无以言说那份恼火。对于这股阴风因何而生,精明如他自然心中雪亮,也因此倍觉荒唐与不齿,哼,贪心不足蛇吞象,莫甚于此!
“真有意思,我什么说过要再立王后了?”
米斯特的议员急迫开口:“为帝国大计,王与王后共治国土不是没有道理的。若陛下出巡或出战,在哈图萨斯也总要有人能为陛下坐镇分忧……”
不等王说话,鲁邦尼第一个风风凉凉的接口,欣然点头:“嗯,再立一个卡玛那样的巫婆,的确是能让人很放心的去出巡或出战呢。”
鲁兹瓦纳的议员立刻反驳:“这叫什么话?简直是对陛下的诬蔑!难道你的意思是说,陛下身边竟会出现巫婆一样的女人吗?哼,可笑,如今陛下悦纳的后·宫王妃,有哪一个是会像卡玛一样行巫术,到处害人的?”
鲁邦尼冷然一哼:“这有什么,权力是比巫术更可怕的魔法,让不合适的人掌握进手才只会更害人,杀伤力远不知要大出多少倍呢。”
“你……”
“好了!整天争论这些无聊事,有这份精力干点有用的行不行?”
王不耐烦的一挥手,这个议题直接略过,他绝对没有兴趣探讨一个字。
现在,王的精力重点都在重修法典这件事上,要大规模废除酷刑和私刑,最大限度压缩死刑,还有提升男女平权,随便哪一条都是涉及到整个国家的建制立足根本,因此修订起来,绝对不可能是空口一句话那么简单。在这其中,最艰难的当属废除奴隶终身制,而改为最多七年可赎身这一条(题外话:如果废除奴隶制会有那么简单,美国也就不会爆发南北战争了)。三千四百年前的世代,是标准的奴隶社会!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实则是意味着要触动数量众多的贵族奴隶主的利益!原本属于自己的永久‘财产’,居然成了只有七年使用权,这换作谁能受得了呢?因此即便强悍如凯瑟王,推行起来也必是小心翼翼,是一块一块小范围的逐步试行。其艰难程度实在远超任何一场战役或平乱,事实上,仅此一条就是贯穿王位生涯始终、耗费了他一生的精力和时间,都依旧不敢说是在全地范围做到推行彻底。
试行艰难,用试验区做例子,努力让人们算明白这笔经济帐:奴隶七年赎身,并不等于七年之后就不再给你干活了,以自由民的身份,各自分享利益,也只会是互利双赢,是双方都得到更好的结果……人的创造力是变量,可从来不是定量,该怎样把这股潜能激发出来才是关键……一国之王在对各方不遗余力苦心劝服的同时,更要给人最实在的利益交换。譬如说,征服北方蛮族的广袤土地,使帝国势力一路北扩至朋都海(黑海古称),向北戍边屯疆,彻底灭除世代以来蛮族部落骚扰的北境威胁,也是王极力推行的大事之一。而在大事之间互相串联,他就鼓励这些奴隶主是把目光投向远方,比如说,从谁的手下解放出来的奴隶,就要和谁共享利益。如果加入到北方垦荒,这些新生的自由民可以因此得到大片属于自己的土地,同时呢,划定受益年限,从前的主人也可以从中分获所得……
总而言之,所谓变革或者改革,一提起来就是自古艰难,放在任何国家古往今来都一样。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方方面面的利益平衡!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因此推行任何一件事的原则,都必是要让所有相关者都能从中平衡获利,才有可能把愿望变成现实。
一国之王,他的使命就是要做这个国家的掌舵人,要让一切都按照希望的方向去前进。每一天,都要周旋在太多人的利益中间,恐怕不在其位,没有人会知道这实在有多难,又是有多累。心之累,胜于世间一切劳苦,而在他每天都已经是头脑满荷、足够称累的生活里,还要为这些立王储、立王后的杂音不断纠缠,也就无怪是给不出好脸色,更难有好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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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重修法典的各项条款,每天都会有从各地呈递回来的反馈,而王必须要在当天及时看完,才好在次日一早,元老院议事投票表决,综合意见再发出回复。就这样反反复复,不断扯皮博弈,任何一项看似简单的律法条文,想要成真并且得到有力执行,都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木法萨端来餐点:“陛下,先歇歇神吧,你都看了整整一个下午了。”
凯瑟王揉着眉心,的确是要歇一歇了,看在座一同协理公务的乳兄弟,毫不见外享用餐点,郁闷男人由衷要发一声感慨:“你多好啊,每天回家就算能休息了,哪像我这么倒霉,到今天,居然是混得连个家都没有。”
鲁邦尼满眼风凉笑,津津有味吃点心:“嗯,这个味道真不错,我家的厨子可做不出来。每次搜刮好料带回去,西尔维娅都快羡慕死了,看,至尊是王,什么都能享受最顶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