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其实娱乐就是生活,未必需要多么奢侈的外部条件,在日常劳作中就可以找到无数乐趣。而当全民都具备了这样一种娱乐精神,我觉得,应该就是一种强大的标志吧。”
凯瑟王终于听明白了:“一个为生存疲于奔命的人,是不可能会有心情玩乐的。也就是说,只有生活富足,才会有娱乐的心情。”
迦罗笑嘻嘻补充:“还有安定,也就是安全感,不需要为将来焦虑愁苦,才会有心情享受当下。”
凯瑟王来了兴趣:“如果说强盛的标准,是全民皆备的娱乐精神。但是,这是以富足和安定为前提,这份富足和安定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迦罗居然叹了口气,苦笑着说:“这就涉及到原始积累的问题了,不管是谁,原始积累都从来与美好不沾边呀。就以美国为例吧,在我看来,她能够铸造强大的原始积累条件有两个,一个呢,就是不在本土开战。”
“不在本土开战?你是说,你从前生活的地方从来没有发生过战争。”
“立国两百年,只发生过一次内战。也就是说,两百多年的时间里,自身遭遇战乱的时间不超过五年。但是啊,她对外发动的战争却不计其数。”
她风凉一笑:“换言之,原始积累的手段之一,就是做一个自身不受侵略的侵略者。就像你说的,战争从来就没有正义可言,一切都是为了利益。要我说嘛,其实人们对于战争的态度也从来就与正义无关,骨子里最实际的人性都是崇拜力量的。当你的力量足够强大,任何人都无法与你相抗衡的时候,那么你就不再是敌人,而是所有人争相效仿学习的对象。”
迦罗越说越觉得好笑:“你可知道,在人类数千年的历史中,能够横扫世界的大帝国,都一定是首先控制海洋的海上霸主。因为如果想让本土不受侵略,这就是必须的条件。你可以驾驶战船千里迢迢去侵犯别人,别人反过来却没有这种能力跨越汪洋,也就自然没法来到你的家门口。海上入侵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见机行事,如果有足够的实力,别人的土地抢到手,从此施行统治自然最好,而如果实力不够,也完全可以单纯的劫掠财富,抢了就走。这样一来,本土没有开战,也就是自身损失降到最低,用劫掠的财富完成原始积累,自然就能创造富足的根基。其实说起来,后世对于征服的定义也和现在不太一样,征服不一定就是要把某一块土地归为己有,事实上,只要从那块土地得到期待中的利益就可以了,也就是殖民地和占领地的区别,而最最本质的征服其实是这里……”
她指指心口:“不妨想想看,当你积累了足够多的财富,并且让全民从中受益,让生活在你治下的公民,甚至连最穷苦的阶层,其物质上的富足程度以及享受到的各种权利都是其他地方不能比拟。无论说话的权利、宗教信仰的权利、迁徙移民的权利,公平竞争获得财富的权力、维护财产不受侵犯公平赋税的权利、以及遇到纠纷获得公正裁决的权利等等等等。当所有这些都成为让其他国家的人羡慕向往的对象,想一想,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人们即便嘴上骂你两句,指责你是劫掠财富的强盗,但其实内心又偏偏充满羡慕和向往。看看人家的日子,怎么就能过得那么好?比我们这里幸福多了;有条件真该移民,唉,可恶啊,为什么我没能生在那个国家?要是我生来就是那里的人该有多好……”
凯瑟王哈哈大笑,他一双眼睛都亮了,是啊,这样的强盛怎能不诱人?
“避免本土开战,称霸海洋,从而千里迢迢去搜刮别人?嗯,这的确太有意思了。”
迦罗接着说:“而反过来呢,数算所有被吞并被统治的殖民地,无一例外都是不具备控制海洋的能力。历史上同样有很多兴盛帝国的毁灭,致命威胁就来自于海上民族的入侵。”
凯瑟王吓了一跳:“你是说,如果忽视对海洋的控制,后果会非常严重?”
迦罗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提醒他:“知道么,你的邻居希腊,就是后世第一个从海上兴起的大帝国哦。”
凯瑟王立刻笑不出了:“希腊?你是说……”
她在叹息:“我的妈妈是希腊人?还没想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也就是说,数千年后希腊依旧存在!而赫梯……
凯瑟王蓦然生出一种背后发凉的战栗,喃喃道:“一直以来,帝国关注的重点都在东线和南线,米塔尼、亚述、巴比伦、埃及……多少战乱纷争都集中在这边,而对于西线的大绿海……正因有海洋阻隔,世世代代都认为那里是不受战争威胁的安全地。这样看来,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或许才是最致命的盲区!!”
沉默良久,他才想起追问:“这刚刚说了一个条件,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迦罗笑了笑:“第二个条件,当然就是人了。打开国门,以开放的姿态吸纳世界各地的移民汇集而来,平等、自由和遍地发家的机会,这些当然都是吸引移民的噱头筹码。至少让人们认为能在这里生活得随性而放肆,才会把这里当成实现梦想的自由大陆。有一个专门字眼就叫做‘美国梦’,因为在很多人的认知观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