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王子在内的35个奴隶,被带进阿玛纳中部行政区的地牢开始宴会前的准备。所有人都要洗漱干净,修发刮脸,再换上显然是表演用的兽皮衣饰。一番整理过后,重新展露英武尊容的王子实在令人没法不侧目,负责这个节目的官吏走到面前,即使是用埃及人的审美眼光,他也不得不惊讶这个赫梯奴隶的英俊挺拔。他随随便便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已经气势夺人,官吏有些好奇的打量他:“你当过兵?”
王子淡淡回应:“当过猎户。”
“会用刀吗?”
王子点点头。
官吏由此开始讲述今晚的节目内容,市长安排的角斗表演,讲述的是图特摩斯三世时期平定叙利亚叛乱的故事。王子很清楚这段历史,两百年前,图特摩斯三世在摆脱继母哈肯谢普苏特的控制后,亲政第一仗就是平定叙利亚王联合各个部族发动的叛乱,在军事会议上,当时尚未完全掌握实权的图特摩斯三世力排众议发兵叙利亚,最终是冒险穿越一条无人走过的峡谷,绕到敌方大本营美吉多城后面,才迫使叙利亚王缴械投降。宴会上的表演,就是要奴隶扮演这些被法老大军剿灭的‘野蛮人’,法老‘神兵’则是由真正的埃及士兵上阵出演。
从这般节目内容,王子似乎已经品出了某种味道,这分明是在借古论今啊。与赫梯一战,无疑也是法老海伦布自继位以来的开局第一胜,当时决断的时候,想必也应该是力排众议的结果吧。由胜仗稳固实权,那么接下来……他是否也会像图特摩斯三世一样,由此膨胀出无限野心呢?
分发道具的时候,每人一个盾牌是军队标准配备,刀剑则是木头切削的道具,奴隶几乎个个都是面无血色,对阵埃及士兵?!别说他们根本没有作战经验,就算当过兵打过仗,拿着木头刀剑又能做什么?对方的士兵可不会用假道具来避免伤亡吧,还说什么表演,这根本就是伸着脖子送死啊。所有人中唯有王子默不作声,旺迦狄姆走过来说:“瓦格力,别怕,你对我好,我拼上这条命也会保护你!”
王子一愣,回过神来蓦然失笑。等到官吏离开后,他站起来说:“怕没有用,既然已经被送到这里,你们所有人现在应该思考的,就是该怎样去赢。”
他说:“什么都不用怕,跟着我,我保证带你们平安重获自由!”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牢房里鸦雀无声,不知道为什么,他冷淡的语气平静的神情,竟奇迹般的带给人安定和信心,说不出理由,人们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可以依靠他。旺迦狄姆大声道:“瓦格力,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王子从火堆中抽出一截木炭,由此在牢房墙壁上画图讲解起来,根据史实和官吏讲述的节目安排,所有人该如何分组,各站什么位置,如何排列队形,彼此如何策应,及至盾牌和木剑这些有限的防护装备该怎样最大限度发挥效力。曾经指挥千军万马的不败统帅,说起这些实在不用过脑子,可是奴隶们都已经听得入迷了,真的,恐惧正在从人们的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生存对自由不再遥远的渴望和期待。
夜色降临,款待高官的盛大酒宴也在阿玛纳总督府前宽阔的花园广场上举行。奴隶们被带出地牢,每个人都戴上鬼脸面具,由此代表美吉多城的野蛮人。花园广场到了,但见四处点燃的篝火将广场照亮如白昼,出席宴会的官员贵族们围坐在广场周围的建筑回廊下,推杯换盏,嘻哈笑骂一派热闹景象。王子一眼就注意到端坐正中间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官员,华丽服饰标示地位,想来他应该就是索菲图鲁吧。让王子有些意外的是在他身边居然有女眷,四十多岁的贵妇,还有依偎在贵妇怀中的妙龄少女。是,阿玛纳是他的故乡,所以王子一时有些闹不清索菲图鲁此行究竟是公务还是私事。
一声清脆锣音让场面安静下来,阿玛纳市长站起来宣布今晚最精彩的压轴大戏即将上演。这一声宣告不由让奴隶们紧张起来,王子低声提醒众人:“等一会儿不管冲出来的是人是鬼,要活命,就时刻听我号令!”
回廊下,司礼官用极富感qíng_sè彩的嗓音,朗声为在场观众回顾那场精彩围歼战的细节始末,随后又是一声清脆锣响,广场上就忽然传来战马嘶鸣、车轮滚滚——三辆涂抹金漆的华丽战车赫然从三个方向冲进广场。奴隶们聚在中央,眼看战车上的士兵拉开弓弩,王子一声大喝:“圆型阵,举盾!”
奴隶们立刻围成圆型蹲下身,外围一圈树立盾牌形成防护墙,中间的人则将盾牌举起来护住头顶,整齐划一的行动彰显效果,第一轮利箭攻击竟没让一个人倒下去!在场贵族都不由露出惊讶神情,指挥节目的官吏挥舞旗帜,于是绕场飞驰的战车渐渐向盾牌阵靠近过来。
隔着盾牌缝隙,每个人的心跳都在急速提升,眼看士兵手中的长矛已戳上盾牌,旺迦狄姆正要起身却被王子拦住:“再等!”
车轮更近了,蓦然王子一声大喝:“穿墙!”
无数根木剑忽然就从盾牌缝隙捅出来,噼哩啪啦绞进车轮,两辆战车当即在人马惊呼中翻到在地!王子随即带人杀出来,大猩猩旺迦狄姆挥舞盾牌,所过之处无人能挡,这一边,王子抢上第三辆幸存战车,片刻工夫已将马夫战士都扔出去!一心求生的奴隶抢夺兵器,当最后只剩下赤手对空拳,七八个士兵又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