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讲得自己脑门上都出了汗,浑身更是寒浸浸起来,他看了一眼神色难辨的孟兹宁,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为这事,老校长吓破胆了。折腾了好久,寻到一个看风水很厉害的高人,勘探了一番,说是死的那些人都入不了轮回,在这里要找替死鬼,化是化不走的了,只能压。于是作法了三天,埋了些东西,这才让校园里重新安宁起来。再后来,就改成校史馆,再后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孟大师,我什么都说了,我待你,那是一片真心啊!”
孟兹宁又是一阵恶心,他转过身淡淡地道:“姑且相信你,既然这样,那我就去看看。”校长闻言,又惊又喜,满眼恳求地看着他道:“你答应处理这件事了?”
孟兹宁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又道:“关于这小礼堂的所有资料,天亮前你派人送过来。”
于是,春宵苦短的美好夜晚就被这样地消磨掉了,没等孟兹宁有片刻的合眼,冷社长的召集令也跟着到了,于是就有了他今日的憔悴似鬼,也有了在书桌上堆着的一大堆校长送过来的情报。
孟兹宁抬手,轻轻地按了按发酸的眼皮,有气无力地道:“跟校长扯皮完后,我立即去了校史馆现场。警察还没来,我叫退了学校的人,自个儿在里面挖了半天,最后一枚铜鹿舌都没挖出来。看来那人做事做得彻底,非要堵上全校师生的性命,也要逼出校史馆的原形。”说完,他有意无意地看了韩煜一眼,道:“你们看,这事该怎么办?”
房间内一时间寂静无言,冷雨馨像是睡着了,梁建鹏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表明自己刚赶回来毫不知情,作为精神最饱满的成员,韩煜迫不得已地开口:“那是你自个儿的事,难道我们社团还兼职抓鬼?”
孟兹宁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冷雨馨睁开眼睛发话了:“本来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事情有了变化。孟教研师,麻烦你把那张相片给他瞧瞧。”
孟兹宁从那堆资料中挑了张相片递了过去,韩煜接过来一瞧,心下立即明白了。那是一张拍摄于不知什么年代的黑白相片,相片中一栋建筑巍峨耸立,巨大的白色拱顶彰显着那时的气派,下面用正楷的钢笔字写着“小礼堂”,宽檐高柱,和张敏胜留下的那张图如出一辙。
这不废话吗?张敏胜不就是想告诉我们这栋建筑的地点才会留下那个坐标的吗?是你们太蠢看不出来而已。韩煜默默地想着,将那张相片又还给了孟兹宁。
冷雨馨接着道:“既然张敏胜有这样的提示,那么小礼堂肯定跟阴灵戏传说脱不开关系。今早我接到孟教研师的讯息后就开始上网搜查,结果竟然找不到任何跟小礼堂有关的信息,这实在太让人奇怪,学校再强悍,也封锁不了网络,不该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着,除了一个可能。”说完之后,冷雨馨扫去了之前的困倦,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其他三人。
除非这个小礼堂自建成之后从未投入使用。几乎是下意识地,韩煜心中滚过这个念头。他看向孟兹宁,后者也是一片了然的神色。
唯一一个不了然的人急了,梁建鹏不满地重重拍了拍沙发的扶手,叫道:“哎,不要打哑谜,到底什么可能啊?”
冷雨馨没理他,转向孟兹宁道:“那送来的资料里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么?”孟兹宁暗自腹诽道,凭什么你们一个个好歹睡了个囫囵觉,就我彻夜奔波还得通宵达旦看资料?想归想,脸上神色如常:“还没看完,好多都是建筑结构还有报批表,没什么用。”
冷雨馨沉吟了一下,又道:“校长跟你说的话,可信度有多高?”孟兹宁疲倦一笑道:“那家伙不敢跟我说假话,应该都是真的,但是不是知道的全都说了,那就未必了。”
“其实我不觉得挖走那什么鹿舌的人有错,虽然可能会给学校带来一定威胁。”冷雨馨一番石破天惊的说话刺得孟兹宁微微眯了眼,梁建鹏一脸惊愕,韩煜则是眸中微有讶异,她也不管三个人怎么看她,自顾自说下去:“校长不说,知情人不说,他们就是想让这肮脏的秘密永远掩盖下去。因此,只有让这小礼堂塌了,才会现出本来面目,才会知晓冤魂厉鬼,才能进一步查探传说真相。那个人,真是我知己。”
她这么坦然地说出一大段,立时三个人的神色都有了变化。梁建鹏站了起来,面有怒意,驳道:“这什么狗屁观点!万一真把厉鬼放出来,死了人怎么办?照本少爷的意见来说,校长不是知道吗?我去找他,直接拿钱砸,十万不够百万,百万不够千万,我就不信他能受得了诱惑,一直守口如瓶。”
孟兹宁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韩煜,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韩煜盯着冷雨馨的侧脸,眼中神色难明,眼底有细微到不可辩的光芒闪烁,如同黑夜中孱弱的篝火,明明灭灭,片刻,他耷拉下头,依旧装聋作哑。
冷雨馨对梁建鹏“有钱万能”的观点嗤之以鼻:“大少爷,我们的校长怕死得很,你拿梁家所有家产去换他的命,人家也未必乐意。”不过梁建鹏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一点,她看向孟兹宁:“那个阵法被破,厉鬼是不是一定会出来?如果出来,是不是一定会杀人?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这种后果发生?”
孟兹宁点点头:“不杀人,就不叫厉鬼了。现在情况不明,死了那么多人,是全成了厉鬼,还是只成了几个?冤力究竟高深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