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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现场在一间血液透析室,借着敞开的房门可以看见110平的房间里放着十张病**,每张病**旁边都有一台血液透析机。
陈珈用眼记录着这些画面时,片警仍在喋喋不休的介绍着案情。
“……几个病患和警察动手,一个警察想要开,却不小心误伤了同事。我们将病患控制住后,派了两个医生进去检查情况,受伤的警察已经被抬去手术室了,还有一人因失血过多,医生进去时已经……”
片警叹了一声,没有将“死”字说出口,陈珈却知道有个警察已经死了。
房间里的人面朝下趴着,暗红色的血液在洁白的地面上蜿蜒流淌。图像式记忆告诉她,那人是王强,一模一样的背影绝对不会有错。
昨晚还陪她购物,告诉她一定要破案的人,今早就这样狼狈的趴在冰冷的地面上。陈珈的心就像被锤子猛击了一下,“砰”地震动起来,沉闷的疼痛随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
四天,死了三个人,书本上所有和生命有关的讴歌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嘲讽。生命很坚强?死亡就是粉碎坚强的机器,生命在它面前脆弱得好似泡沫。
目睹陈思源卧轨时,她心里载满怨气,一个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不值得她浪费感情。看见导游缪某被烧焦的尸骨时,她满心惋惜,那么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
王强不一样,他们相处了两天,之间有默契,有。她愿意接受他的善意,他不再是一个陌生人……
血液透析室门前放着一台磅称电子秤,吴修站旁边套鞋套,突然感觉有人碰了一下他的手臂,那动作很轻,就像被一只小猫用爪子挠了一下。
他侧过身子看了陈珈一眼,只见她小脸苍白,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室内那具尸体。先前是她碰自己吧,看样子她已经猜到了地上躺着那人是谁。
吴修叹了口气,扶住她的肩膀说:“拿好相机,这是你的武器,也是你唯一能够为他做的。”
陈珈抬头看着吴修,茶色的镜片遮住了他的眼眸,但他掌心的温度却透过她的双肩传到了她心里。有样学样的套上鞋套后,他们俩一前一后错位而行。
诊室非常凌乱,靠墙摆放的护士台翻倒在地,本该放在护士台上的器具四处散落。病人病历、白色托盘、破掉的生理盐水包……除了这些便是两方扭打时撞歪的病**与散落在地的拖鞋,水杯,甚至还有零星血迹。
“咔嚓、咔嚓,”相机的速度又怎比得上陈珈的眼睛,早在照相之前她就记住了诊室里所有画面。两人终于走到尸体前方时,吴修闪身遮住了陈珈的视线,“准备好了吗?”
死亡现场对陈珈的冲击力因为吴修的遮挡被弱化了不少,但在低头那一刻,隔着相机镜头,她依然脆弱的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就能暗示自己,躺着的那人并非王强。
吴修弯腰检查着尸体,陈珈放下相机轻轻说了句,“不可原谅。”
什么人会来做血液透析?肾衰竭,尿毒症、心衰、或是急性药物中毒……无论哪一种疾病,其患者的体能都不足以支撑他们同两个刑警扭打甚至绑架。
王强的死一定有阴谋,这是陈珈唯一能给出的结论。
吴修已经将王强的尸体翻了过来,隔着衣服能看到七处刀伤,致命伤应是腹部那一处,从创面来看,凶器是柄手术刀。
一群做血液透析的病患自然不会带刀,定是哪个护士“不小心”将手术刀遗落在这里。这样的手法他见过很多次了,看似意外实则蓄谋已久。
听到陈珈那句“不可原谅”时,他微微有些意外,这丫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只不过她习惯将感情深埋心底。
他轻声说,“丫头,帮我一把。”
陈珈蹲下身同他一起将王强的尸体装入了尸袋,将要拉上拉链时,他问:“还想说点儿什么吗?一旦回到队里,这就是证据,而不是你熟悉的那个人。”
吴修说话时,门外的刑警总算知道了里面躺着的是自己人。早上还好好地两个同事,居然一死一伤……
“王哥,”一警察喊着就往诊室里冲,刚刚赶到的白嘉祥用劲儿拽住了他,“你干什么,不要进去破坏现场。”
“放开我,里面的人是王哥。”
白嘉祥赶来的路上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可在听到事实后,仍然有些接受不了,“什么?怎么会?”
拉扯的两人换上鞋套后急速朝尸体走来。
最先喊话那人显然是王强的好友,他用充满疑惑的声音问:“白队,为什么中的人会是小范?王哥的射击水平你是知道的,是不是小范……”
“闭嘴。”
“我说错了吗?要不是你让王哥来查青溪的事情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志军,你是警察,说话要注意场合,别忘了组织纪律。”
“我说的就是组织纪律,抓凶手的时候跟我们说属地管辖,为什么找证据的时候不讲属地管辖?”
“嘘……”吴修朝大声说话的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是罪案现场,你们都控制一下。”
陈珈见过很多人把手指放嘴边用“嘘”声示意周围人禁声。
“嘘,认真听。”
“嘘,谁来啦!”
“嘘,别说话!”
“……”
吴修发出“嘘”声时,他把手指放在嘴边,与众不同是,他竖起了两根手指。修长的手指做出这样的姿势理应很好看,陈珈却在看见如此孩子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