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不断的前行,渐渐的走上了一座木桥,木桥的下方是一条巨大的鸿沟,两边的石崖边缘露出锋利的石刺,像是怪兽的牙齿,这条沟壑绵延的伸长至两方,它就是怪兽的嘴,沟壑深不见底,似能吞噬一切,迷雾遮挡在沟壑的上方,从没有人下降到最底部,那是真正的无底,月夜界在建立月夜囚塔的时候将它建立在了这条沟壑的一边,与群山交接,群山之后便是断界沙漠。而月夜静庭则是处在深沟的另一边,人们一直以为月夜静庭坐落在帝都的中央,实则在地里上的分布它处在帝都的东北方,临近月夜界的边境。
这条鸿沟叫结罪之渊,代表着囚塔中的罪犯已经烙下了罪的印迹,无法再回到人的城市和生活,他们的面前会有一条象征无法跨越的深渊隔绝着外界,而那坐落在结罪之渊上的唯一通道,那座木桥——裁决之桥,象征着裁决,走进来的人,你的未来便已被裁断,而想要走出这座桥,你的生命将会被裁决。
队伍前进的步伐停了下来,莱尔仰天遥望,巨大的高塔直直的延伸到上空,看不清顶端,墙壁是枯骨般的煞白,在这个建筑上,那是代表绝望的颜色。
“没想到还劳烦莱茵团长亲自押送,我的部下们是不是劳您费心了。”一个男人用打趣的口吻说着,向着队伍迎面走来。
白色的短发遮耳,发梢垂到颈部,并非莱茵的银发那样迷人,仅仅只是纯粹的毫无杂色的白,倒是与那囚塔的白色墙壁相得益彰。银色的甲胄穿戴在身,甲胄之下是白色的大衣,那是团长们的专属着装。
男人半眯着眼,一脸狡黠,让人禁不住联想到狡猾的狐狸。
博恩·科怀德,月夜骑士团第三分团团长,直属监狱看守部队,团里的每个人都是冷酷无情的杀胚,抬刀杀人不见眨眼,血液溅身也能做的面无表情从容平静,是真正的刽子手,手起刀落,头颅滚地,因为他们面对的是残暴的罪犯们,所以自己也必须残暴。他们的职责就是禁止一切罪犯逃离,就像那条象征着“隔绝”这一概念的结罪之渊,他们就是看守深渊的一群死神,想要逃离除非将他们全部化为尸骨。
莱尔最开始也想不到啊,自己竟然会被送往这种地方。
“只是我自己的意愿而已,”莱茵开口,即使是面对着和自己同等地位的其他团长他也依旧一副冷淡,连客气与礼貌都免去了,莱尔心想,也是啊,他可是对自己的亲弟弟都能做到不带感情的人,“接下来的交给博恩团长就好,阿塔拉尼,我们走。”
灰白的一摆抖动,莱茵转身离开,阿塔拉尼紧紧跟随,紧紧的程度像是粘着大人的小孩,两人走到队尾的时候,兄弟之间擦肩而过,没有相望,莱尔是不敢抬头,至于莱茵,没什么人能从那张仿佛冰塑的脸上找出一点信息,对于莱尔,他认为哥哥是不屑于因为自己而扭头的。
也正因此,他也不知道,莱茵的视线是否有那么一瞬间落在过他的身上。
懦弱的人,也许真的不配当强大的人的弟弟吧,甚至没资格站在他身边。
“哥哥,”莱尔在心中做了千万次挣扎,最后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开口,莱茵止步,却仍然只留给他背影。
“待我向伯父问好。”他说。
莱茵默不作声,没有做出什么回答,他没有表示出接受,也同样没有拒绝,甚至连最简单的低头的动作也没有,沉默了几秒后,莱茵加速离去。
再见,哥哥,莱尔在心底做出类似永别的话语。他们两人,已是完全相反的存在,一个是威面八方声名赫赫的骑士团长,一个却只沦为了一名罪犯,也许,再也无法迎来普通兄弟那样勾肩搭背亲密无间的一天。
伴随着轰隆的响声,像是沉重冗杂的长音,莱茵背后的铁门关闭,莱尔已被押送入其中,月夜囚塔完成了对外界的封闭。
头顶的月光瀑布倾倒般的洒落大地,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月光照的莱茵的脸阴晴不定,阿塔拉尼走在莱茵的左后方,两人不知不觉间拉开了距离,阿塔拉尼看着莱茵的背影,那么的高大,却又显得,那么……凄凉颓废,觉得他现在就像是身处一个狭小到只能容下自己的领域里,领域之中,充斥的,满是孤单。
安静的气氛诡异到让人心底发凉。
“不累么?”许久,阿塔拉尼突然开口,她注视了太久,时间越长,她就越能够感受到那个背影中传出的疲惫,不是身体上的劳累,更像是心灵上的煎熬。她终于忍不住说出来了,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四周,像是一柄沉重又古老的重锤,锤开了寂灭的气氛,莱茵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古怪的晃了一下,像是蹒跚学步的孩子即将倒下,似乎有一根能穿透一切最脆弱地方的针扎进了莱茵的胸口,扎进了他的心脏最脆弱的地方,让他险些承受不住其中的伤害。
“你在说什么?”莱茵问,不知是明知故问,还是真的不明白,但他应该不是那种会装傻的人,他的严肃与一丝不苟的程度甚至能让人感到浑身不舒服。但他刹那间显露的细节却暴露在阿塔拉尼的眼里。
“我是说,那张冰冷的面具你带了十几年了,就不觉得累吗?不想试着拿下了吗?”阿塔拉尼补充的说,她的眉头紧皱,她是在担心莱茵,“我在人间界曾经感到过‘面瘫’这个名词,就是指那些面部没有表情所以看不出内心想法的人,就和你现在的表情一样,但是你还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