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至快至锐的一斩,莱尔虚握的手五指摊开,似是刀鞘离裂,血刀顷刻化为真红的利光,笔直锋利的斜线沿着血影的胸膛,由下至上的划开,大量的鲜血于那一瞬从伤口中爆出,喷涌出血影的体外。
血影的身体微微后仰了一下,又迅速站稳,那道算不得太深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缝合。
血影流失的鲜血在莱尔的眼前喷吐出成一个倾洒的扇面,但是切入的手感让莱尔明白,那一刀,本不该对其造成如此不合理的出血量,仿佛自己并不是切开了生物的肌肤,而是一个灌满血液的水球。
是那包裹了她全身的血气外衣吗?莱尔心想,浓郁的血气覆盖了对方的体表,自己真正斩裂的,实际上是那件外衣,那么刚才巨大的出血量,到底有百分之几是属于血影自身的呢?
不过莱尔立刻让自己忘记这件事,他所需要想的,就是不断挥出更加强力的刀斩,就够了。
而此时,血影压低了上身,手中的武器横置侧脸旁,一霎时,剑身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吸附在剑刃上。
莱尔认得那个姿势,断月一刀流,二之型?流星,彗光。
将力量汇聚于刀尖的刺击,剑刃弹出时,宛如光芒和气压都随着这一剑同时冲去,凝化为一条贯穿一切的极光之线,像是划破天际的闪耀彗星。
莱尔偏头,那道彗星便与自己的脸颊相擦而过,他感觉到那快又狠的一刺闪过时,翻滚击打在自己脸面上的寒意与危险,血影的攻击,也的的确确是毫不留情的凶狠。
这也让他更加确信了,至少此刻,变成了怪物的姐姐,眼中的自己,并不是那个叫莱尔?普拉斯的人。
血影后撤收剑,调整气势不过极其短暂的一秒,随后她再度前刺,这次,是更加迅猛缭乱的进攻。
断月一刀流,二之型?流星,星屑。
正如其名般宛如碎开分散的星辰之屑一样,华丽的连续突刺,血影转动手腕,像是抛洒出无数的极光。
莱尔深呼吸,保持自己身体所有部位做到最完美的协调,残影步的真谛在他的脚下呈现,他一边迈出鬼影般的步伐,一边大幅度的挥刀,来自血影的刺击,或是被他闪过,或是被他的剑刃格开。
“我其实很庆幸啊,即使变成了这个样子,姐姐依然能够像是一名剑士一样和我战斗,”莱尔挥刀,说,“如果不是用剑技来交战的话,又要怎能,将如今我拥有的觉悟,传达给还在牵挂着我的姐姐呢。”
对,这场战斗,不仅是对过去两人在一起时的重现,更是要向一直心系着自己的姐姐,展现自己的成长与坚强。
如果可以,真希望你能够以自己的眼睛看看我啊,看看现在的我,哪怕只有一瞬,也想让姐姐你知道,即使姐姐你不在了,我也并未一直躲避在屋内。
如今的我,也依然迈步在夜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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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那片树林里,年幼的莱尔还不能看清自己姐姐一剑的时候。
莱娜?普拉斯,莱尔的姐姐,这个继承了自己母亲一头鲜红长发的女孩,正用沾湿的棉球擦拭着身旁小男孩脸上的伤口。
“今天你怎么这么冲动,明明看不清我的刺剑,却仍是一股脑的往前冲,”莱娜带着一分的抱怨和九分的心疼,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比自己小很多的弟弟,“如果你姐姐我的剑术还不到家,收不来剑该怎么办。”
年幼的莱尔撅着嘴,让姐姐为自己擦伤口。
“姐姐是最厉害的,剑术怎么会不到家。”他发出小小的抗议。
莱娜苦笑了一下,更换擦拭用的棉球。
“我可不敢说自己是最厉害的啊。”
“明明昨天还亲自教给了哥哥非常强的绝招。”他的嘴撅的更夸张了。
莱娜不禁为眼前的男孩失笑。
“你不会是,因为这件事而觉得姐姐我偏心了吧。”
她坐正了身体,揉起自家弟弟的小脑袋来。
“我教你哥哥,是因为他有必要啊,”她说,哥,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很冷,”莱尔挠着脑瓜,想要努力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让我觉得,不敢和他说话,好像一和他说话,就会被他不高兴的瞪着一样。”
果然这样吗,那时的莱娜心想。
“其实在你出生前,你哥哥和现在的你是一样的哦,又黏人又乖,看着,就给人必须要保护好他的想法,”莱娜盘起腿,回忆着过去的莱茵,“但是从爸妈离开后,他就渐渐变了,变得不再黏人,也开始对别人的话保持拒绝,更多的时候,他会一个人默默的待在角落里,也不说话,也不注视其他人,并不是害怕着什么,而是让人觉得,他在一个人倔强的思考着什么。”
莱尔愣愣的听着姐姐说这么多,那时的他,还不能很好的理解姐姐的意思,对哥哥莱茵的认知,依然处在“不易亲近不敢靠近”的表面程度。
“他已经不再做那个让人想保护的角色了,而是被人需要他保护的形象,虽然现在的他,距离特别可靠还差很多,”莱娜感叹的说,“你知道吗,前些天的时候,他和别人打架了,不是孩子争吵的程度,他拿着木棍,已经把人打出了血。”
把别人打出血,这种事情对莱尔来讲,还过于远和陌生,却也先入为主的给他不好的印象。
“为什么哥哥要做这种事……”感到不解和畏惧的莱尔,缩着身体嘟囔。
“我也问了他,”莱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