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界。
“这些,就是全部了吗?”沙罗拄着拐杖坐在宾客位上,看着昂的年迈的背影,昂一直都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像是要和这个世界离别,所以要再看一眼。
“其实我早就隐约想到过的,‘血腥’,‘暗之恶魔’,在这些名号忽然在这片大陆上传开的时候,我就有过猜想,会不会是那些孩子们回来了,为什么这些流窜在这片土地的恶名昭彰的人,会和我记忆里那群曾经的孩子那么像呢,但我知道自己在下意识抗拒这样的想法,自顾自的认为他们所有人都的的确确都已经逝去在那个山谷里了。”
“但是这次的事情,把我给自己用来逃避的光面堂皇的幻想给打破了,打的粉碎粉碎,碎开后也什么都没有了,他们曾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死区过一次,现在他们的亡魂回来找我了,却又在我的面前死了,”昂·奥古多,“这算是我的报应吧,我一直都在欺骗着这个世界,而当我终于决定改变自己的心意,把他们当做我的转折点上第一道光辉,最后却依然只能看着这光辉被埋没。”
“对你来说,他们死了,才是真正的惩罚吧,真的令人感到悲痛的事情。”沙罗说。
“你说,这是不是那位上神,对我的背叛而给我的惩罚呢,我一直蒙骗着这个世界,默默的看着它自己走向灭亡,但即使这样的我,最后还是不忍心看着其就这样毁灭掉,我已经活了几百年了,这几百年我见了太多,便觉得这个世界不该是一颗可以被随意使用随意丢弃的棋子,谁想要破坏这个世界那她就是个王八蛋了,”昂说,“可当我真正开始为这个世界着想时,那些被我寄托了未来的希望,却又变成了促使这个世界走向悲剧结局的驱使者。”
“这样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啊,我不也从没预知到吗,那些孩子,最后会选择走向这样一条不归的路,”沙罗说,“真要恨,又能狠谁呢?那位端坐在天上的神明吗?如果不是她,这个世界也不会被迫放在一条走向毁灭的路上。”
“不要说了沙罗,我虽然不惜背上背叛的罪名,告诉了你真相,但这种话,不该再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昂转过头,侧脸背着月光,显得阴晴不定,语气凝重,“这是我这个过去之人的事情,不该再把你继续牵扯进来。”
“都是黄昏之人了,你这个老头还在发什么神经啊,”沙罗拄着拐杖走到昂的身边,昂看着她,看着她褶皱丛生的脸上挂着微笑,那是种看开了一切的笑意,他想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一种截然相反的阴沉吧,“早在很久前不就已经自愿并肩站在和你一样的危险前线了吗,我这身老骨头,也不再害怕什么了,迟早要入土的。。
“老人们间的惺惺相惜吗,感觉不错,”昂脸上的沉重终于稍微卸掉了一些,“这也是我开始不舍得这个世界的原因之一,活了上百年,身边的人们来来去去,但每个时间段,都能遇到你这样的,让我可以完全去信任的挚友,真是让人舒心啊。”
“那么就实话给我说吧,昂,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呢?你一直强调自己是个过去之人,”沉默了片刻,沙罗终于还是开口询问,“我听到你的声音里,似乎已经做好了某种觉悟,但你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寂和萧条,就像是......”
“像是准备孤身一人,赴死的战士。”沙罗犹豫了一下,才把话说完。
昂沉默了,沙罗看着昂的侧脸,坚硬的如同生铁,线条凌厉,面色铁青,眼神里再一次被无比的沉重压满。
“要做一个了解吗?你难道是要,”沙罗皱起眉头,“将此作为自己的末路吗。”
“过去之人,就是要带着过去一起回到土里的,”昂说,声音坚定的不容置疑,“他们走上了这样的不归路,有我的过失,我已经活够了,已经不需要再在这个世界存在下去了,这个世界的未来,我也为期铺好路了,就差,带着过去一切消失在地上了。”
“所谓过去,是那些孩子们的亡灵吗?”沙罗问,“你真的要亲手带着他们一起入土吗,你一直都害怕他们在你面前死去,而现在,你则要狠下心亲手葬送他们吗?”
夜风吹送,寒意散在屋内,洒落一地,冷的仿佛让人心都停滞了。
“不是葬送,是陪着他们一起,回到该回去的地方,过去之人该重归尘土,”昂说,“即使是他们,最后的一次,我也不能准许他们的任性了,未来已经铺垫好,我不会看着其毁掉,哪怕会毁掉它的,是我最爱着的那群小鬼们。”
“你已经知道他们中幕后的黑手是谁了吧。”沙罗低下头,轻轻的问。
“‘空之大人’,起称呼的方式也还是这么一如当年那样孩子气啊,”昂说,“空,是他,他过去就带领着那些孩子在乱世里摸索着前路,现在也重新带着他们,从黄泉里爬回来了。”
“他们已经迷路了,走错了路,那么就由我这个曾经疏忽过他们的长辈,最后带他们走回该走的路上吧。”
“其实你,不也该隐约有些察觉了吗。”昂问。
“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直接将所有的启示录碎片全部带走,真是群傻孩子啊。”沙罗叹息,摇头。
“启示录必须永远封在地下,不能让它落在任何人手里,更不能让它重回神的手里,”昂说,“这是我这条命,最后排上用处的地方了,启示录将会被带回来,然后我会和他们一起消失。”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