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生颠沛流离。
于是一生孤苦冷寂。
男子静立雪中,神色极为平和,目光却寥落而深远,淡淡的悲伤蓄在眼底,孤依,苦涩,彷徨。
映在他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的神情上,看得人心下一揪,轻轻地疼。
众人静默地候在他身后不远,神色皆肃,无人敢于上前。不论男子站了多久,都只是静默地候着。四周唯余风雪声。
女子将少年领来,身形便又一纵,竟于一片茫茫白雪中倏忽消失,再也寻觅不出。不知其踪其形。
黑衣少年站在远处看了男子一会,目色慢慢染上了忧伤。
两列黑衣人仍是静默地骑在马上无一稍动,正视四周冷面不言。
唯少年慢慢走近男子,待到极近,两声轻叹相叠,黑衣少年禁不住伸手从后抱住了他。
举止极轻,温柔隽永。“义父。”
男子任他抱了一会儿,又是低低的一声叹息。
“我已派了影主影木折往岭南取麒阳草,她们本已在去往蜀川的路上,应是最快了……”开口间男子声音嘶哑,显然是数日未曾歇息,身上亦笼罩着一层倦惫无力之色。
男子回身来抚了抚少年的发,轻柔道:“你重伤初愈,我本欲叫你好好休养一些日子,只是据闻梅疏影也去了岭南……虽不知其中因由,但此人已识了影主身份,若让他们碰上,恐怕不好相与,故而想让你和影血赶去接应。”
黑衣少年点了点头,抬头来安静地看着男子:“义父是因为还未能寻到那人,故而伤心?”
男子眼中一柔,抚在少年头上的手更见轻柔:“若是知道会被你看见,我便不伤心了。”
少年轻轻摇了摇头:“伤不伤心,又岂是义父能控制的……我只怕害义父伤心的那人,永看不到你的伤心。”
男子目光如水,轻声道:“天下间除了你,再无人能看到,她的话,更不能。”
少年又抱了抱男子,心生感触道:“义父又何必把心藏得这样深,却儿每每看见,总会心疼。”
男子低头望着他,目光深幽而柔敛,久久,语声里负上一丝歉疚:“难为你了。”言罢低头来轻轻抵了抵少年的额。
“却儿去了。”
“嗯。”
黑衣少年放开男子转身离去。
男子回首望着他,目光里若有若无的负疚轻疼。久久,见得影血跟上少年,便又回转了目光,望向了远处的深雪。
低声吩咐了一句:“与我再去寻。”
众皆低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