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没有兴趣和别人挤,默默地排到人流后面。眼看着前面只有三两个人时,突然一个褴褛的身影横在他面前。随着那身影的到来,一股刺鼻的气味也随之而到,安宁不得不捂上鼻子。看着面前这邋遢的人,他有些不满。
“帮主,你这是干嘛?快躲开,我着急上车。”
“嘿嘿,我捡到十块钱,好像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帮主嘿嘿笑着,手上扬着一张面值十元的人民币。
“你搞错了不是我的,我身上现在没有十元面值的,我记得很清楚。你问问别人吧。”
安宁一边说话一边准备绕过帮主,他眼见着最后一个人已经挤上了车,不免有些着急。
“真的是你的,我亲眼看见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帮主很执着。安宁心想:说你傻吧好像冤枉了你,但你确实不怎么聪明。这钱我都说不是我的,你就自己收了算了。就这样一个说是一个说不是,两个人争执起来。司机眼见最后一个人已经上了车,于是按响喇叭催促。肥胖的售票员不知怎么竟将她那硕大的脑袋伸出了车窗,冲下面喊:
“到底走不走?”
随着她的叫喊,血红唇边嘴角的那颗黑痣在刮了不知几层大白的脸上上下飞舞。
“走!走!”
安宁很着急不想再与帮主过多纠缠,推开帮主伸过来递钱的胳膊准备上车。谁知道帮主竟然“哎呀”
一声,仰天摔倒在地。
“你……你这年轻人怎么这样!我好心还你钱你却用力摔我。哎哟~我的胳膊肘啊,哎哟~我的玻凌盖
儿啊,哎哟~我的腰间盘啊,哎哟……”
这回安宁可傻眼了,脑袋嗡了一声一层冷汗也下来了。自己明明没有使多大力气这糟老头咋就倒在地上了,不应该如此不堪一击呀?难道时代真的不同了?连帮主这样的山野村丐都学会了城里老太太的必杀技?周围陆续有人开始围观过来指指点点七嘴八舌。肥胖售票员看到这样的情况瞬间将硕大的头颅缩回车内,“啪”的一声关上车窗。随后,汽车绝尘而去。
“这到底咋回事啊,小伙子。”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有人忍不住就问。安宁觉得真是百口莫辩,但也还是把事情向大家描述了一遍。
大家听到后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地上的帮主却不再喊痛,一对满是眼屎的小眼睛眨来眨去。
“这么说这钱真不是你的,小伙?”
“啊!我刚才说了好几次了,那钱不是我的!那个,你还哪疼啊?”
“哎哟~哎哟~都不疼啊!哈哈。”
这时候帮主腾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围观人群被吓了一跳,纷纷向后闪开躲避。只见他抓起那根油光放亮的木棍喜笑颜开地向人群外小跑而去,嘴里还嘟哝着:
“太好了,我发财了,捡了十块钱!”
围观的人们各自散去,倾刻间只剩下安宁一个人傻在那里望着帮主远去的方向:帮主,你这么调皮你家里的人都造吗?
等安宁重新等来车折腾到目的地时天已大黑,不由得让他心里又把帮主咒骂了一顿。这时候手机响起,看号码是家里打来的。明明刚从家回来,难道家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边想着,他狐疑地按了接听键。电话那头是妈妈焦急的声音。
“喂喂,是小宁吗?你没事吧?”
“是我呀,妈您怎么了?我好好的能出什么事?”
“你在哪啊?”
“我今天上车晚,这刚刚下车往宿舍走呢。”
电话那头长长出了口气,这才和他说起一件事。原来今天有一辆从镇上去县里的客车由于超员严重刚过了半路的一个急转弯就出了故障不能前进,司机只好让大家下车等待下一趟半小时后的车拼车。下一趟车来了,虽然中间下车了一部分,也有一些人自己打当地的小车走了,但本来两辆车都是超员的,剩下的人仍不在少数根本没法很顺利的挤到一辆车上。于是乘客和司乘人员的争吵,乘客和乘客之间的吵嚷,现场乱成了一锅粥。这时候从远处急驰而来一辆装满货物的大型货车,不知道是因为外地车辆对道路不熟没有提前减速还是司机疲劳驾驶,反正没有及时躲开停在急转弯路边的大客车与之来了个亲密接触,车上人员死伤惨重,据说一个胖胖的女售票员脑袋都碎了。安家听到消息后全家都慌了,这才赶紧给安宁打了电话。
报了平安安宁挂了电话,却仍心有余悸。按描述和时间推算,那两辆车正好应该是自己阴差阳错错过去的两辆,好险!这时候帮主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可一点也不觉得让人讨厌。
很巧合的避过了一场灾难,安宁的心情不由得舒畅起来,走起路来似乎都更有劲儿。
回到宿舍刚一开开门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一男两女同时向他这边看过来。男的是同在一起住的男同事兼同学刘士奇,女的也都是公司的同事兼同学:栗子和王琳娜。他们正在打扑克,看到安宁回来纷纷摞下手中的牌。
“咳咳,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候呀,耽误你们了。”
安宁一边换上拖鞋,一边看着三人嘿嘿坏笑着。
“你找死!思想复杂!”
“就是,龌龊的家伙!”
两个女同学纷纷抗议,栗子更是三步并作两步窜过来狠狠地在安宁胳膊上拧了一下子,疼得安宁直咧嘴。
“我错了,我错了!干嘛这么凶!”
见他认错栗子本欲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