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聊完天,晚会也结束了大半,最后的环节就是义卖捐赠活动。因为是北京文化艺术交流组织参与组织的,这一次义卖的主要东西也都是名家字画。
本来我以为等这一活动结束,就可以走了,但因为范利涛就坐在我们身边,所以我也不好提前走人,只得耐着性子坐着。我不是什么风雅的人,对这些名贵的笔墨也无甚兴趣,苏子遇更是安静地坐在边上,有时候拿手机出来玩,也是兴致平平。
直到主办方说接下来的义卖品是韦秋华老先生的外国著作翻译手稿,老先生已经于前年过世,这手稿是他的子女拿出来拍卖,善款也会全数捐给基金会。这位已故之人是我爸的偶像,他最喜欢看他的译文作品,以前上课的时候也经常在课堂上跟我们说韦秋华的语言犀利,别有风味。但是我没钱,老头子喜欢我也没可能拍给他。
谁知道苏子遇举牌了,起价是二十万,他加价十万,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来都来了,总不好白来啊。”
他话音刚落,又有人举牌,又是涨了十万。苏子遇继续加价,现在这本手稿已经是五十万了。
跟他一直竞争的是一位女士,坐在离我们的十来米远的桌子上,我看不清楚她的脸长什么样,估摸着也是闲钱多的富二代。
他似乎跟对方较上劲了,我不明白就是一本手稿有必要抬这么高的价吗,到了最后一百一十万的时候,那边总算是没了动静,主持人宣布东西归苏子遇。
坐在边上的范利涛连连说:“子遇,你今天是大手笔啊,莫非你也喜欢韦秋华先生的作品?”
“我懂得不多,不过我知道乔雨应该喜欢。”他转过头看我:“送你了。”
“我不要。我对译文不感兴趣。”
“你不感兴趣,可是乔老师肯定喜欢,师生一场,学生送份礼物给老师,也是应该的。”
当着范利涛的面儿,我不好讥讽他,饶是我爸爱不释手,一旦知道是苏子遇拍下来的,恐怕也要一把火烧了。
“我请你来只是图个热闹,现在却让你破费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范利涛思忖一会儿:“跟ai合作的事情,我会慎重考虑的,毕竟也是大公司,声名在外,你们的产品总是差不了。”
临近结束,有工作人员过来请苏子遇去后台签字,我想先走,他说:“你不跟我一起吗,我记得你的包还在我车里。”
我没好气地跟着他往后面走,路上却有人走过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我觉得眼熟,一想才知道是之前一直在跟苏子遇竞拍的那个女的,她脸上余怒未消地说:“苏子遇你什么意思?”
原来他们认识?
“颜璐,你这是做什么?”
“你说我做什么?我看上的东西,你干嘛非要跟我抬价,别跟我说不是故意的。”
“真不是故意的。”他淡淡地说:“我是为了送朋友。”
“送什么朋友需要这么大的礼,这位吗,女朋友?”
“这就跟你没关系了。”
颜璐沉着脸:“咱们俩可是有婚约的,今天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让我下不来台,而且还带着别的女人,旁人看到了怎么想?”
苏子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旁人怎么想,我不是很在乎。反正我不喜欢你,你是知道的。”说完他拉了我一下:“走吧,时间不早了。”
等一走远,我回头望了一眼:“刚才那个叫颜璐的是你未婚妻?”
“对啊。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说实话吧,你今天带我来这里不单纯是为了带我见范利涛吧,肯定有别的目的。”
他没说什么,签了支票,工作人员让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我看到他在登记簿上签上了我的名字,还有我的电话。
我对这位真是无语了。
到了停车场从他车里拿了包,我把装手稿的盒子放在后座,自己关了门快步走远,走到路边去打车,他把车开过来:“你一定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太有必要了,因为我发现你这个人比过去更不要脸了,给点儿阳光就灿烂。没见过像你这样强迫别人接受的,让人特不舒服。”
苏子遇看了我一眼:“我们会再见面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我随即拦到了一辆的士,也上了车,但愿我们永不再见。
第二天我准备充分去找范利涛,他挺满意我们的产品,就是价格还需要商榷,我说会再向上申报,我目前做不了主,但基本有了合作意向,总是极大的进步。临走的时候,范利涛叫住我:“哎,乔小姐,这是子遇让我带给你的,他说你昨天忘记拿了。”
就像是烫手山芋一样,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他往我手里一塞:“感谢二位对我们公司的基金会做出的支持。”
这盒子拿着轻巧,我真不敢相信我拿着的是一百一十万,真是想丢都丢不起。我不知道苏子遇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当然不是对我有多喜欢,这个人从来把情分看的寡淡,感情对他永远只是生活的佐料罢了。但我隐隐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让人有些不安。
回家的时候,这东西不敢放在傅源的公寓里,就放到了合租房。我决定等有时间了就把这个送到艺术博物馆去,反正自己留不得。张言看到我:“呦,舍得回来了,我都不记得你长什么样儿了。”
“人模狗样呗。”我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问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