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酒,然后开车去了她出事的地方。
醒来的时候,浑身都痛,我很失望。
我妈哭哑了嗓子,我原本半白的头发全白了,人好像一瞬间就老了十几岁。
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要求回去,回去那天,我终于开口问了我爸,方盛南是不是死了?
其实那时候我多希望他和我说,他不知道,干嘛问他这种话,又或者,他是知道方盛南死了,但那并不关他的事。
但看现实和残酷,我爸的回答是,“我以为周清澜也死了,对不起崇明,是我大意了。”
我闭上眼再说不出话来,我面对不了他,甚至面对不了自己。
我和他都是间接害死阿遇的凶手。
如果不是担心周清澜回来找我,我爸就不会想置他们于死地,如果不是我爸先下了手,那周清澜也不会回来,也不会找上阿遇。
她说的对,让一个人最痛苦的方式就是无能为力。
我看着阿遇无能为力,而我爸对我无能无力,这就是她要的结果,她要我们叶家不得安宁,每个人都活在痛苦和悔恨中。
他们给我请最好的心理医生,我渐渐好转,但事实上我到底有么有好转我都不知道。
只是大家都在说好了,我好了,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好了,我活得浑浑噩噩。
阿燃会经常来看我,大多时候是沉默,我可以感觉到他对我的恨,甚至不想见到我,但他还是来了。
阿燃长大了,他不再只是当年那个坐在车里被我几句就激得愿意接受我帮忙的阿燃。
很多事情他懂,他也知道,他不笨,相反的他很聪明。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终于让我自己开车了,然后我又去了那里,我想这一次,我一定能见到她,我终于可以和她说对不起。
只是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知道我又失败了。
我想,阿遇可能真的怪我吧,所以她连见都不想见我,所以那么久以来,我没梦见过她一次,即便我想死她都不让我死。
那个地方距离她太近,她不想看到我。
我开始吃不下东西,甚至喝不下水,不是我不吃不喝,而是吃什么就吐什么,喝什么就吐什么。
检查不出哪里的问题,医生说,是心病,是我不想活。
他们把我送走了,送我离开那里,然后给我找更好的医生。
阿燃来送我,就说了一句话,“阿遇让我好好听你的话,记得你答应她要照顾我。”
经过一年的治疗,我渐渐康复,也学会了接受现实,又一年的行为观测和治疗后,我才回来。
我没回去住,因为我知道要如何避免癔症复发,我很少和我爸和我妈接触,甚至静怡和我儿子,我唯一接触最多的人是阿燃。
他变得更像匹野马了,那样的桀骜不驯,却又那么的孤独。
我们每周都会在一起吃饭,虽然他话很少,但我却觉得我们是亲近的。
除了工作外,阿燃是我生活的另一大重心,我希望他能好,我答应阿遇要照顾好他。
如果没有遇见那个叫周凝的女孩,我想,我和阿燃就那么一直孤独下去,永远活在自欺欺人中。
但是我们遇见她了,周清澜的女儿,长得那么像陈遇,性子却又像周清澜,看似柔弱,却那么决绝,不留余地。
我自私的想拥有她,想她留在我身边,即便什么都不做,只要能知道她在我身边就可以。
我想给她最好的,想对她好,像把所有我来不及给陈遇的,都给她。
可是她不要,她什么都不要,她只要她的林悦强。
我感觉我又开始犯病了,我给我的心理医生打电话,我坚持服药,但是没用,我放不了手!
我没想要害林悦强,我只是想用现实告诉她,那样一个混混什么都给不了她,自己都朝夕不保。
可是他依旧不不为所动,我很生气很生气,我威胁她,没想到她居然和我说,那样更好,一家人在下面好团聚。
我生气,害怕,我在想我是不是又做错了,头又开始痛起来,我觉得改给我的心理医生打电话。
我还在想我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就接到电话,跟踪她的人说,她进医院了,问我要不要去看看。
我问怎么回事,那人说她从肖桂兰的茶楼出来后去医院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肖桂兰的茶楼?
我脑袋忽然闪过一个画面,身体的细胞都好似嗅到了寒冷的味道。
周清澜从茶楼里走出来,然后和我说,她去讨一笔债。
我思维开始有些不清,有些混乱,周清澜的影子开始在我脑袋放大。
然而,当我知道她差点死了的时候,我吓坏了!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可怕,才意识到周清澜当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变了,越来越像你爸了。’
我真的变了,我不仅像我爸,还像杨瑞国!
我不敢去看她,然后拜托阿燃帮我去,其实我知道,不用我拜托,阿燃也会去,但我却那样做了,好像只有这样,我就觉得去看过她一样,我在掩耳盗铃。
阿燃的看我的目光越来越深沉,很复杂的目光,有同情和怜悯,也有压抑不住的恨意。
一直过了很久,我才提起勇气给她打电话,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的态度居然有些软化下来,虽然不明显,但却可以谈。
我心底渐渐又涌上了希望,我想,也许她会改变的,毕竟她还小,很多时候思想是可以改变的。
然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