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府上,宇文樱也不顾贺兰氏满脸疑惑,跟着到了她院子里,自做主遣散了下人。
就留她二人在房内,宇文樱邀贺兰氏一起坐下,握住她的手,说道:“今日让你跟着我一起过来,有些委屈你了。”
宇文樱说完这话,段氏丝毫不为所动,只平静挣脱了自己的手,才说道:“夫人下令,妾自当遵从!”
“也对,妻妾有别!”
宇文樱说完这话,观察贺兰氏的表情,果然比先前放松了些,因此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贺兰姐姐,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还请你如实告知我可好?”
贺兰氏见宇文樱又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得有些警惕,只客气说道:“夫人有什么要问,但说无妨!”
“今日看大家都表姐十分喜欢和怀念,更让我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先前一直听说你和她情同姐妹,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表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贺兰氏听了这话,面上有些不情愿的样子说道:“这个问题夫人上次问过了,妾告诉过夫人了。”
宇文樱看着她,坚定的说道:“上次我是问过这个问题,可你却没有正面回答我。你只是说既然五弟都说了表姐是一个温柔贤淑的人,他说的自然是对的。今日,我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
贺兰氏看她如今的样子,像是知道了些什么,只问道:“夫人都知道了?”
“算不上知道,就是猜到了一些,不太确定,也不知道对不对。就是觉得,你跟表姐只怕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情同姐妹吧?”
贺兰氏嗤笑一声,凉凉地问道:“夫人说不太确定,只怕就是自谦而已,想必你心里已经认定了,这才来试探妾。”
宇文樱只得颔首承认,“没错!你应该知道,虽然表姐是难产死的,可大家一直觉得她的死因有些可疑。先前众人只当你们情同姐妹,你没有害她的动机。若是有一天,大家突然发现,你们的关系远远不是大家想象的样子,你以为你还能摆脱嫌疑?有些话我可以不跟你说,直接去跟将军说更有用。只是我宁愿先试探你,也不直接告诉将军我心中的怀疑,你知道为什么吗?”
贺兰氏默不作声,宇文樱又接着说道:“因为你一直都没有掩饰你自己对表姐的反感!今日慕容青表现出一副哀悼表姐的样子,你却还是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哀伤,若你们真是情如姐妹,你自然不可能是这个反应。她们那些人都等着我被激怒,结果我说出了自己和表姐的关系,那些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想奚落我的,都觉得有些窘迫,你看了她们的窘迫,嘴角有笑意,就跟我当时的心情一样。我尚且还有些自知之明,自然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你是因为我顺利给自己解围而替我高兴。我想你当时只是看不下去这帮人把表姐那么夸了一通而已吧?”
贺兰氏听了这话,看着宇文樱眼里有了些赞叹,“妾倒没想到夫人观察得如此细微。”
“承蒙夸奖,从小生长环境有些复杂,为求自保,自小就得学着察言观色!先前,我就一直觉得奇怪,每次我觉得自己对你好、关心你的时候,你都对我十分戒备,反而若是我端着正室的架子压着你,你却又放松了些。你宁愿我拿身份压着你,也不愿接受我对你的好,莫非是因为,在你看来,表姐不过表面关心你,心里却是瞧不起你?”
贺兰氏不说话,算是默认。
宇文樱看着她,面上有些复杂,“我和表姐从未见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不敢妄下判断。只是我觉得,一直以来你宁愿避谈表姐,也不愿意摆出一副虚假的姐妹情深的样子。你不屑掩饰,至少说明你还算光明磊落,就冲这点,我也需要先将事情弄明白了,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将军。”
贺兰氏听了这话,并没有任何感动,只嗤笑道:“夫人只管去跟将军说就是!”
宇文樱看她这反应,心里有些疑惑,“你认定了将军会相信你,而不相信我?”
贺兰氏摇了摇头,苦笑道:“夫人想错了,我可从来不觉得,将军会信我,我也不需要他相信我。”
“楷儿呢,你不管他了么?”
贺兰氏听了这话,身子不由得一震。
“你跟表姐有芥蒂,却还要养着她的孩子,有些时候你会觉得心里不舒服。所以我在夂湍阏吵的那一次,正好就是你心里又有了疙瘩的时候。你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就想到他的母亲,你会不由自主的迁怒于他。可是他毕竟是你一手带大的,和你最亲近,他最信任的就是你,更多的时候,你看着他觉得那就是你自己的孩子。就像前天你看着他荡秋千,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可爱,你心里也跟着笑开了,就像一个温柔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
宇文樱的话,就像魔音一样,听得贺兰氏心乱如麻,只大声喊了一声:“够了……”
“这哪里够!表姐二月嫁给将军,九月就生下了楷儿,楷儿因为早产的缘故,身体一直不太好。我先前找管家打听过了,正因为表姐前后怀孕才七个月的时间,府里刚想着要开始为她生产做准备。五弟也说过,前一天他还和五弟妹过府找表姐聊天,当时表姐还好好的,到了晚上突然就发作。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别告诉我,身为好姐妹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贺兰氏面色发白,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只是她握住被子的手一直发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