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盻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拧着眉毛看向冰卿。
到现在都听不到导演喊“卡”,他自然知道导演觉得他们表演的还不错。
他踱了两步,将刚毅的、仙气十足的背影留给镜头,冰卿和他对面而立,摄像机将她脸上的表情拍摄的清晰。
冰卿依旧是一副狂恶十足眉眼,与之前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眼眸中多了两分报仇后的快感,那是野狼报复之后的快感,让人望而生畏。
“这一剑,是你欠我。”
过了一瞬,景安盻整理好心绪,他侧边动了一步,给冰卿留出更多的镜头,他也找到一个更好的角度,可以让镜头拍摄到它们想要的东西。
景安盻像是在隐忍,更多的是愧疚,他内心戏十足地在内心深处叹了口气,面色平添一分愁容。“是我欠你。”
又过了很久,很久的空白,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却又让旁观的人觉得他们仿佛说了一个世纪的话。
景安盻抬起眼,对上冰卿阴冷的眼神,他的神色中匡带了不忍,声音因而变得低沉呕哑:“自问,我这一生,上对苍天,下对黎民,问心无愧,光明磊落。”
他将一段正义凛然的话说的伤感又悲切,声音中止了一瞬,才开口,声调更加低闷:“可,唯独对一人,每每想起,心思百转千回,有愧对、有自责。地狱岩下,月和之时,解封印,记得你曾说过,此一世不杀我,誓不轮回,甘为野鬼。”
感时花溅泪,冷血魔女冰卿的眼角渐渐湿润,她纨绔地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剑高高举起,牟足了全身的仙力,冲着山崖上的一颗苍年老松树抛去,手起剑落,冰雪剑残忍而决绝地滑过千年松树,松针如同冬雪纷飞,簌簌滑落,翠绿了整个山崖。
“我们之间宛若冰雪剑与千年古松,相遇必相杀,多说无益!”
言毕,冰卿伸出右手,张开手掌,做接剑状。
手掌在空中停滞瞬时,冰雪剑虽没有回来,冰卿转过身脚尖支地,一跃而起,借着威压的力量飞向半空,她猛地伸出右手,火红的袖口里会蔓延出红丝带,曲折攀沿上倒在地上的魏美媚身上,随后将她带走。
当然,这需要后期配效果。
魏美媚被威压吊起来时,整个人仍旧是昏迷状态。
与此同时,朗朗长空中飘过来一句霸凌桀骜的声音:“幕山派的敌人便是我封姬的朋友!”
导演调动镜头,朝着红衣纷飞的冰卿与蓝天白云共成的一景拍摄,又将镜头落到景安盻如负重任,怅然若失景安盻身上,再蜻蜓点水般在杨苒苒身上过了遍。
拍摄完导演让工作人员打扫现场,又看了眼时间。
精彩到无以复加的表演竟然仅仅花了两个小时就完成了。
导演心情大爽,让工作人员提前半个小时下班。
“安盻,你衣服怎么样?问题大不大?”导演安排完工作便朝正在跟助理聊天的景安盻提着腿跑过来,殷勤着脸问道。
景安盻抬头看向导演,“没事,我让助理拿去缝补了。”
“哦,那就好。”导演又夸了两句演技,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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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卿手握剑柄,嘴角含着笑意,眼睛细细地观摩锋利的冰雪剑,越看越是喜欢。
“冰卿,我听说景安盻那件衣服很贵的耶,全世界也就那么一件,你确定......不要去跟人家道个歉吗?”小七收起冰雪剑,放在桌子上。
有了上次的教训,她把冰卿所有戏服都整理了出来,放在一个纸箱子里。
“道歉?”冰卿好像还没有从戏里面走出来,笑的阴险:“你不明白情况就不要乱说话。我自有我的道理。”
“什么道理。”繁琐的戏服让她头大,小七将索性将所有衣服一股脑清理出来,按照剧本拍摄进度折叠衣服,如果不是条件有限制,她甚至想给衣服表上编码。
冰卿正在解身上的衣带,她想到什么,忽然问道:“对了,小七,景安盻原先的那套白色戏服是你弄坏的吗?”
“啊?”小七动作一滞,她张张嘴,又闭上嘴,过了一会儿肚子里的话还没有打好草稿。“不是啊!”
冰卿见她犹豫,心里疑云更大,她转过身弯下腰,眼睛盯着小七的眼睛,声厉内荏道:“到底是不是你!跟我说实话!”
小七见冰卿真的生气了,心下更加虚,她咬咬牙,索性招了吧,正要开口说话时,试衣间门外响起了绅士有序的两声敲门声。
“谁?”冰卿问。
“是我。”一道性感的男中音从门外传进来。
冰卿直起腰,打开门,景安盻挺直的身影,带着笑的脸庞出现在门外,倒影在她的眼帘中。
“是你?”冰卿用眼睛又上下将他看了一遍,像是在审查犯人一般:“不知道景大影帝来找我有什么事?”
景安盻无奈地耸耸肩膀,笑道:“难道我的衣服就要莫名其妙地牺牲,做为它唯一的住人,我应该有资格给它讨个说法吧。”
冰卿眯着眼又看了他一遍。
难道要她无理取闹吗?
她可干不来这种事。
难道要她赔钱吗?没钱啊!
冰卿咋咋嘴,呵呵笑了:“不如景大影帝把衣服拿过来吧,你可能不知道,我学过刺绣的,技术一流呢!”
她知道那件戏服是他放在心尖上宠爱的衣服,她呢,只要让他心疼过就算了,真没想过两个人要闹多僵。
如果这件衣服,景安盻肯放她一马,那他还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