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纯粹无比,像孩子一般,总有天赋,但却思虑很浅,这样的人,往往都能过得快乐。

而沈清棠则不同,沈清棠是个父不疼母不爱的娃,从小受尽世间的磨难,其实早就磨光了他心底的仁慈和善良。他之所以表现出自己的善良给裴南看,只是为了让裴南对他更好,更舍不得他罢了。

像左景盛,至少从不会做让裴南为难的事情。

裴南叹了口气,到底是他执念了。沈清棠是在他身边成长的,没有提早发现他思想的偏差,长成如今的样子,裴南在心里虽然失望不甘,但最后也只得认了。

不过想想沈清棠再次醒来之后就不认识他了,裴南总还是高兴的,只要那人不再与他取得联系,裴南愿意平平淡淡的把余生度过,然后在这里自生自灭就好。

毕竟系统已经消失,回去的希望自然也没有了。

***

玄云派上山要经过严格的登记和查验,尤其是像今日的这种大场合,更是查的分外严格,仙家与散修分别去了其他更优美适宜的地方进行核实,而百姓却是在山门口登记进入的。

裴南上一次排队是要做什么事连自己都不记得了,现在顺着人群排在中间,既然也不觉得烦,一步一步往前缓慢的移动着。

日头缓缓的升上来了,身上也逐渐暖和起来,裴南拢了拢衣服,看了看前面长长的一支队伍。

等轮到裴南的时候已经快要正午了,裴南站在那小弟子的桌前,心里想着如果现在赶忙进去,刚好能赶上白枫与楚嬛的喜宴开宴那一桌的时间。

“请问您名字?从何处来?”

两名玄云派的弟子坐在门前查对核实,轮到裴南的时候,依旧是这两个问题。

裴南低下头刚好能看到这两个弟子手中拿着的名册本,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玄云派用来登记名册的记事本还是和他离开之前一模一样。

两名玄云派的弟子正要登记,却看到面前的男子似乎在晃神,这对于他们都是很少见的事,刚才的登记者一个个要么欢天喜地要么拍手赞美,这个却安静的发着呆。

这人穿着十分奇怪,明明看上去很瘦很瘦,却偏偏穿了件又灰又土的外套裹在身上,连脸都遮住大半,怎么看怎么不搭配。

“请问您叫什么名字?”两人将语气放慢一些,“何方人士?”

裴南回过神:“……在下本地百姓而已,姓裴,名,名玉。”

裴南冷傲惯了,无论第一世或第二世,还从未撒过谎,完全没有点满这个技能。可是他的名字却怎么也不好出现在这名册上,只好绕了个口,好歹算是想出来一个名字。

那名弟子记录下来,向他点头道:“裴玉,今日时候特殊,来客皆需要搜查,你可有不便?”

裴南本要摇摇头,片刻像是又想起来什么,放低了声音道:“在下面容丑陋,不便示人,其余搜查皆可。”

搜身而已,自然搜不到他的脸上去,裴南把脸遮的严严实实,一点破绽也没有露出,检查过后,便跟着人流走进了山门。

其实仔仔细细算来,裴南离开玄云派已近十几年,一切都大有变化,就算他现在露出脸,大概认得他的人也不多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描述这一种变化,只觉得神奇,似乎是时间把该冲走不该冲走的都汇总整合,然后恶意的留下了最不该留下的那部分。

***

玄云派清正殿。

此殿乃玄云山中,玄云派内最气势恢宏的正殿,若有盛事,玄云派一般都会选择在这里举行,也算是非常传统的喜庆场所了。

玄云派山门开在半山腰上,裴南硬是生生怕了一半山,才气喘吁吁的走进了曾经轻而易举就能到达的玄云派内。

他汗水落得厉害,整个人快要站不起身来,休息了好一阵子,才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大概是身体真的跟不上了,裴南倒没觉得有什么可难过的,他早就比别人平白多活了那么些年,生生死死,人最舍不下的不是命,是留在世上的牵挂罢了。

清正殿与裴南曾经在时仍旧保持了一模一样的格局,砖瓦墙黛,处处精致。

裴南曾经在这里亲自为司尧与杜灵灵举行婚礼,现在那两人其中一人魔心可诛,另一人不知生死,极北荒原一事后杜灵灵与司尧之间的事自然也泄露出去,旁观者便无端为杜灵灵扣上了“贱/妇”“烂货”等称号。

每次听到,裴南总觉得像是在拿竹筷子戳自己脊梁骨,一下一下疼得厉害。

现在看到白枫和楚嬛结姻,裴南便产生了一种幸好不是我为他们主婚的庆幸想法。

***

吉时未到,但太阳明晃晃的晒在高头,灼热的阳光铺在地上,让人觉得晕眩。

又过了几分钟,大概是还剩小半个时辰便到吉时的时候,司仪便出来了,穿了一身喜庆的衣服,上来就给大家鞠躬,满面红光的开口道:“今儿仙家正门,修仙散士,百姓皆聚会于此,为的是庆贺这玄云派的大师兄白枫与岳灵阁大师姐楚嬛之间的婚宴!容小的给大家介绍介绍……”

裴南早就给自己找了个阴凉处站着,远远的听那司仪说话的声音有些眼熟,不禁仔细瞧了瞧,便有些好笑。

这不就是当时帮他递纸条的那人,倒是挺有缘分的。

现在裴南重回自由,便对当时帮助过他的人颇有些感激之情,他打量了那司仪一番,准备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古代讲究一拜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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