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云可不敢告诉章公公关于公子的事,何况虽说现在小姐对公子是避而不谈,但她并不知晓小姐内心的真实想法。倘若她会错了意,误了小姐的幸福,那她便是以死谢罪也无法挽回。
这若是在刚出宫那会儿,她必定是一心希望皇上能厚待小姐,迎小姐入宫为后的。可现在她却不那么想了,她陪伴小姐多年,清楚地看到了皇上对小姐的冷漠与忽视,看到了公子对小姐的关怀与爱护。虽说现在小姐和公子间有误会,但她深信,误会终有说清的那天!
季舒玄和苏诺语坐在那儿,章华和心云以及侍卫都远远地站在周围,无人上前。
季舒玄深深地呼吸,面对苏诺语那令他又爱又恨的脸,说道:“诺语,前程过往你与朕都不要再去纠结!放下那些令人不愉悦的过往!”
苏诺语挑眉看他:“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季舒玄迟疑了片刻,道:“当日你出宫后,朕的皇后之位空悬,朕有意迎你回宫,再度封后!”他边说边审视着苏诺语的表情,不错过她细微的变化。
然而,苏诺语在他话音未落之际,便笑出声来:“皇上,您在同民女说笑吗?”这是她今日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称民女,就是表明立场,不愿同他有任何关系!
季舒玄的脸色微沉,这若是换了旁人,他早已拂袖而去。现如今,面对苏诺语的不驯,他竟该死的有些心醉。而同她说了这会子话,他心中大概也有数,面对她的不羁,不可太过较真。否则,气的是自己,她却是无所谓的。
季舒玄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平心静气地说:“苏诺语,朕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同你在这儿耽搁。若非是朕对你有意,你以为就凭你方才说那些话,还能安然坐在朕的面前么?”他的本意是想告诉她,她在他心中是与众不同的。
可惜苏诺语自有自己的理解。她唇角微扬,冷笑着对上他乍看之下满是深情的眼眸:“民女谢皇上厚爱,不敢承受。既然皇上日理万机,夙兴夜寐,民女便不再滞留,就此叩别皇上!”语毕,她欲起身离开。
季舒玄见状,眉头微蹙,倾身,一把握住她的手,道:“诺语!你还要朕如何跟你说,你才明白?”
“皇上,不明白的人,不是我,是您!”苏诺语低头看一眼紧握住自己的大手,心底有一丝走神。这皇上果真是久居殿宇,身为男子,竟有如此细滑的掌心!不像夜离,掌心粗粝,每每握住她的手,她总能感觉到那种令她怦然心动的男子气魄……
一声轻叹自她唇边逸出,她垂下头去,情绪有了些许的波动。她在心底暗自自责:如今这是怎么了?竟然明知他同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还这样念念不忘,触景生情!
季舒玄的眼睛如鹰隼般锐利,一瞬不瞬地盯着苏诺语,见她似有伤心之事,眉头不自觉地拧紧。当然,季舒玄只是单纯地见不得她脸上出现那样的伤感神色,丝毫没有想过她有可能在为另一个男子伤神。在季舒玄的心中,即便苏诺语一直嘴硬,他却也已在心底认定了她就是他的女人!
“皇上,并非是我不知好歹,实在是在您心中苏诺语已经死了!您忘了,您曾经如此昭告天下!”苏诺语敛去旁的心思,正色道。
季舒玄皱眉:“诺语,以你的聪慧,难道看不出来那是朕一时震怒,方才会昭告天下?要知道,敢写那样的信给皇上,你也算是千古第一人!”
苏诺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轻声说:“无论是基于什么原因,苏诺语都已经死了!我虽同她同名,却不是她!您总不能再次昭告天下百姓,先皇后死而复生吧?如此朝令夕改,于您威严有碍!”
听她这么说,季舒玄笑出声来:“这个事好办!朕可另赐一个名字给你!之前的你无人见过,何况你已有了惊天变化,没有人会知道你便是先皇后!”
“皇上,身为君王,怎可如此愚弄您的子民?您一世英名断不可葬送在我一介小女子之手,我自认无才无德,配不上您的皇后之位!”苏诺语语气平淡如水,看不出一丝波澜。在她心底,自己这一生都是夜离的女人!即便他们之间已绝无可能,她也不能在这个问题上背叛自己的心。
季舒玄的笑容僵住,恼怒道:“苏诺语,你到底要朕怎么办?”
“请皇上放了我!让苏诺语永远地消失!”苏诺语恳求道。
“不行!”季舒玄断然回绝,“朕实话告诉你,朕心意已决,要定了你!”
苏诺语轻声道:“皇上英明,岂会不知强扭的瓜不甜。您再如何,至多只能要我的人,我的心永远也不会属于您!”
“既然得不到你的心,朕也要你的人!”季舒玄愤然怒道。
“您这是何苦呢?”苏诺语看着他,语调清冷,“您贵为天子,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为何非要为难我?”
季舒玄脸色一沉,冷声道:“你说的不错,朕贵为天子,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得到,也包括你!”
苏诺语微微俯身向前,紧盯季舒玄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皇上,您若是执意如此,我必会让您看到我的决心。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季舒玄心底微动,从今日的交谈中,他已看得清楚,苏诺语的心性绝不同于寻常女子,一味用强,只怕不行。然而他面上却波澜不惊地看着她:“诺语,你不必如此紧张。朕为君子,不会强人所难。”
“如此,我便谢皇上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