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沈飞清真想新仇旧恨上去踢上一脚。
“这是我们永昌侯府的大公子,年小侯爷,你精细着些。”想法刚冒出个尖尖儿,那少年已经喊来了马车,对着沈飞清一点不客气的指挥。
沈飞清点头,她当然知道他是年之正,之前说不过景靖,就拿她开刀的没节气,没风度的男子嘛,要不然她说新仇旧恨。
而此时,之前明明扶着的七八个人许是这青楼里的护卫,见她来了,也都散了去,所以眼下就她一个人扶着,真是头猪。
沈飞清心里腹诽,嫌弃,面上却笑得更盛,一幅甚是荣焉的扶着年之正向马车去,“小侯爷,你小心着些,小的扶着你。”
那少年见此,这才对着沈飞清面色好些,一把撩开车帘,让沈飞清扶年之正上来。
你娘的,这么重,你沉醉香绡窝就沉吧,还回什么家啊,睡睡不是更舒坦,此刻酥醉殃殃的,一点不好扶。
“嗝。”冷不丁的年之正一个酒嗝声响,浓郁酒气瞬间晕荡在沈飞清的身周。
沈飞清呵呵了,幸好,年之正毕竟是小侯爷,虽满身酒气,其本身体味倒不难闻,还似有松木清香,硬压下一股脂粉气,才不至于让沈飞清当场爆发。
是以,沈飞清拼命压着心里的怒火,将年之正给撑上了马车,原本以为那少年要接住,没曾想,人家一幅你怎么这么菜的嫌弃样,“一个大男人,力气这么小,快点些。”
狐似虎威之流,沈飞清暗骂一声,面上却是殷勤盛盛,“小哥,我怕伤着小侯爷,你让开些。”话一落,用力一挺,将年之正给送进了马车,只是在无人看到的角度,给了年之正狠狠一拳。
年之正太醉,连声闷哼都没有。
而本来打算错开位置让沈飞清将年之下放下的少年,显然没料到沈飞清这突然的动作,这下一个趔趄不稳,“噗通”一声,掉下马车,摔了个狗吃屎。
沈飞清忍住笑,很是紧张的越过马车上前欲以去扶,“小哥,你怎么了,对不起对不起,在下动作大了,在下……”
“行了行了,没你事。”那少年捂着摔痛的屁股站起身,似想对着沈飞清发怒,又最终看了看落下的车帘,便又爬上了马车,更随手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发泄似的丢给沈飞清,“赏你的,笨手笨脚。”
“谢谢小哥,谢谢小哥。”沈飞清感动的忙忙道谢。
直到马车远去,沈飞清这抬起头,看着手中的银子,唇角露一丝讥讽,叫你嫌姐笨手笨脚,你这屁股,没个十天半月,怕是很难正常走路。
不过,有银子还是不错的。
“喂,你方才,是故意的吧。”突然,冷不丁的一道声音在沈飞清耳边响起,如天边雪月融化,透着一股子清新,沈飞清暗道自己太大意,下意识转身看着来人,见是一位年轻的男子,轻袍缓带,体瘦欣长,姿貌俊朗,此刻面上正挂着一丝笑意看着她。
“嘿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沈飞清依然压低喉咙,装作男子声音不明白道,还拿起手中银子扬扬,“这可是小侯爷赏我的,你别想抢。”
那男子原本挂在嘴角的笑意一僵,眸底升起一丝好笑,抖了抖自己一身价值不菲的衣裳,“你觉得我这身装扮,需要抢你的。”
沈飞清一个白眼翻过去,不以为然,“那可不一定,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穿着得得貌体当的,越是心思尖猾,指不定,你这身衣裳从哪里偷来的呢。”
“没眼光。”男子收起笑意,偏头,轻嗤。
沈飞清这才以余光认真打量了一下男子,天庭饱满,气质不俗,眉梢眼角流露出的都是纵恣不羁之意,景靖是她见过最潇洒张扬不羁的男子了,这名男子却又不像是这种,他的不羁里却似有轻愁,声音清新似雪月,笑意微浮如浪花,却少了几许温度,且其就这般站着,却隐隐间散发一股尊贵而天成的气势。
“公子,给个赏吧。”正在这时,一名年老的乞丐跛着腿端着破了一个缺口成色极差的碗在男子身边弯着腰讨赏。
那男子没动,只是看着老乞丐。
沈飞清也看着老乞丐,猜想着这男子该有反应,打赏?退斥?
果然,男子随手扔了一锭碎银子给老人。
“叮。”一声,那银子在那破碗里打了个旋儿定下来,映射着街灯,显得有些灼目。
自我清高,沈飞清正要腹诽,却听那男子道,“行了,巴爷,你别在这儿瞎凑热闹了,我碰到一公子有话要谈,天色晚了,你早点回去照顾孩子他们。”
“嘿嘿,那不是怕公子被骗子。”老乞丐见男子如此说,看了沈飞清一眼,嘿嘿笑着,森黄的牙却不让人讨厌,反倒让人感到世态沧桑。
原来这男子与这乞丐认识,这乞丐怕他被骗,呵,她哪里像骗子了。
而这时,男子目光远眺而去,那边竟也有不少乞丐对着男子打招呼。
“那小侯爷整日流连风月楼,金樽美人儿,我看不惯罢了。”半响,待老乞丐走远,沈飞清这才道,不知为何,似乎觉得应该和这名男子温和着说话,竟见其眉宇间神色一亮,“你也看不惯。”
沈飞清点头,也?
“就是,简直丢我我天周国大好男儿的脸,兄台果然是同道中人,走,我请你喝酒。”男子话落,二话不说,拉起沈飞清的手腕便朝一旁的酒肆而去,大有快意恩仇的意味。
沈飞清想哭了,今晚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