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萌儿静静地搀扶着老太太的胳膊跟着。
众人走到了三岔路口,纷纷进去了左侧的路,苏萌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出于本能地回过头,只见一个梳着丫鬟头的背影,慌慌张张地向戏园子跑去。
苏萌儿蹙眉,这个背影她好熟悉,只不过这身衣服……
再加上她的步伐虚浮,走路姿势极其怪异……
轻轻地摇了摇头,苏萌儿在老太太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就快速地跟上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也觉得不对劲儿,突然转头。
苏萌儿一愣,不可思议地眨眨眼。
那个一扭一拐,极其扭捏姿势之人,竟然是苏怜嫒!
苏怜嫒不知从哪儿弄了一身衣服,衣服很紧包裹着她错落有致的身材,她将领子拉得极高,直接触到了下巴,整个小脸惨白。
苏萌儿的神情暗了暗,苏怜嫒的发髻是重新梳过的,三支金步摇柄子还掉了一个角。
一个大家闺秀在外人的家里换了衣裳,重新整理了妆容……她……。
倏然,她的耳朵动了动,一股淡淡的杜怜嫒气萦绕进入她鼻中。
苏萌儿颤了一下,淡淡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果真是言允游那张精致的脸。
苏萌儿轻弯嘴角,扯起了一个轻浅的笑容。
言允游则是张了张嘴,却仍然没有发出声音。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好像有千言万语,又好像无话可说。
半响,苏萌儿叹了口气,抱歉一笑,移开视线:“祖母叫我了,我先走了!”
说着苏萌儿抬步往回走,当她经过言允游身边之时,言允游忽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苏萌儿一愣,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我”言允游咬了下唇:“我知道,是我自己的退缩才让顾楼宁有机可乘,我现在想通了,不知道我还有没有”
“对不起”苏萌儿这“对不起”的三个字,打断了言允游还未说完的话。
言允游抓着苏萌儿手腕的手,猛地抖了抖。
苏萌儿垂下眼,用另一手轻轻地拽言允游的手,想要将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移开,言允游仿佛意识到什么,抓着苏萌儿手腕的手,攥得更紧了。
苏萌儿蹙眉,长长的睫毛垂着:“我的心已经帮我做了选择,你会是我这一生,最珍贵的朋友,对不起”
言允游面如死灰,整个身子都颤了起来,抓着苏萌儿手腕的手霍然松开,喃喃道:“若不久之后顾家被满门抄斩,你也要坚持这样的决定吗?”
苏萌儿轻浅一笑,垂着的睫毛上扬,水眸熠熠发光,朱唇淡淡地吐了出了八个字:“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言允游身体彻底石化了,她不知道苏萌儿是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之后她又说了什么。
他现在的脑中只是知道,他不能帮他母亲去摧毁顾家。
只有保护好顾家,她才能好好活着。
待苏萌儿到了大少爷赵德安的园子之时,陈太医也到了,女眷们纷纷在门外守候。
陈太医给赵德安做了一个极其细致的检查和包扎之后,告知宁安伯夫人,赵德安被剪断的下身伤口处有感染,才导致昏迷,必须要再剪掉一段,否则会导致分身腐烂从而导致全身腐烂而死。
宁安伯夫人一听还要再剪掉一段,腿软着又趔趄了几步,之前的意气风发瞬间消失殆尽,下一秒,她“扑通”一下就跪倒在陈太医脚下。
陈太医赶忙挪开了半步:“伯爷夫人快快请起!”
宁安伯夫人声泪俱下:“陈太医求求您,您是北国的医界的泰斗,您一定要救救小儿,赵家的根儿不能断在他身上啊。”
陈太医面露难色,刚刚给赵德安检查,他经常靠魅药和春药……
这次他可能是玩的太过火了,下的药剂量太大,所以,这次的创伤,除了下身的恢复,他多久能醒来,还是个问题。
宁安伯夫人看着陈太医的表情,哭声更甚,陈太医拗不过她,最后还是承诺了一句“尽力而为”。
众人各怀心思的纷纷散去,颓丧的宁安伯夫人简单地给长公主行了个告别礼,然后愤恨地瞪了老太太和苏萌儿几人,便进了赵德安的内室。
从宁安伯府回来三日,朝廷先是传来宁安伯打碎了九皇子最心爱的琉璃盏,被赶回伯府,之后又是几天,又传出宁安伯夫人被禁足,伯府内事务暂由宁安伯的陆姨娘暂代。
传闻经过陈太医的奋力救治,宁安伯的大公子赵德安醒了,但也成了废人咳咳,就是严格意义上的太监。
赵德安根本不记得那日发生的事情,他对所有人都很陌生,尤其是,他身边的贴身大丫鬟也突然不知所踪,一时间,赵德安成太监一事成迷,宁安伯夫人也不堪受此打击,一病不起。
又过了几日,宁安伯亲自登门道歉,强调苏东敏和宁安伯的二伯嫂之间只是误会,并重提他的嫡女和苏东敏的婚事。
老太太以苏东敏朝廷事务繁忙为由婉拒。
苏萌儿从宁安伯府回来的第二日就发现腰牌丢失,想想宁安伯府发生的乱子,她打消了回去找腰牌的想法,但是却将腰牌丢失一事,跟老太太做了报备。
苏萌儿一直对那日所见行为举止怪异的苏怜嫒耿耿于怀,事后她们离开伯府,也未见苏怜嫒,而是伯府的一个下人说苏怜嫒提前离开了。
苏萌儿一直隐隐觉得,苏怜嫒的怪异反应,似乎跟宁安伯的大少爷遇袭一事有关。
但是一个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