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日后有人用这件事打击苏怜香,她还可以反过来含糊其辞。
高明,高明啊!
陈夫人听着半响,终于弄懂了二夫人的意思。
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苏怜嫒,又看了看二夫人,脸上满是难色。
二夫人又煞有介事地将苏怜香和赵平什么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甚好的话编排了又编排。
最后的意思就是,苏怜香和赵平就是身份等级棒打鸳鸯的一个悲情故事,而苏怜嫒这个姐姐,从小就知书达理识大体,帮妹妹背了黑锅,也无怨无悔。
陈夫人一听,苏怜嫒堂堂一个嫡女,为了亲人如此委曲求全,李氏如此卖力演出的这一出戏,却起了反作用,反而给苏怜嫒加了分。
这下可把李氏气得冒火,袖子狠狠一甩,便咬着牙离开了“琴瑟园”。
一直在一旁站着沉默不语的苏怜烟脸色更差了。
原本她以为出了这个事儿,陈夫人肯定不会再要苏怜嫒这个儿媳妇,结果,哪里知道,二夫人短短的几句话,就把苏怜嫒撇的干净。
这样,她跟陈公子之间……
一想到二夫人那句嫡庶同嫁,她就心如刀割。
苏萌儿始终不语,原本今日她的打算是,李氏演戏的时候,她再插上一脚,让陈夫人彻底不再考虑苏怜嫒,但是刚刚二夫人的那招“弃车保帅”让她灵光一闪,改变了策略。
假如她先促成苏府和陈家的定亲,再把她要给六婶子补充的戏份演出来,到时候苏府和陈家的亲事无法改变,苏怜嫒又不能要,那么自然而然苏怜烟就成了陈家的媳妇。
翌日一大清早,苏萌儿便跟顾楼宁说了昨日发生的事儿,并且把她想帮苏怜烟的打算说了出来,顾楼宁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丫头,别操心,交给我!”
苏萌儿努努嘴,心底一股暖流划过。
虽然有人疼的感觉很好,但是这毕竟是女人之间的事儿,她不想让他也搅进来。
苏萌儿一扬眉,轻笑着剜他一眼:“是你别操心,我再想想办法。”
一听苏萌儿拒绝,顾楼宁立即露出受伤的表情:“丫头,女人如果把所有的事都做了,那还要男人干嘛?”
苏萌儿一怔,晶亮的水眸忽闪忽闪,半响,她的嘴角划起一抹温婉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
二夫人在“琴瑟园”等了一整天,也没等来陈府来人提亲的消息,直到月上枝头,二夫人的脸才彻底跨下来。
翌日一大早,苏萌儿还未起床,鞭炮声四起,陈府带着大大小小三十八箱的聘礼,前来苏府下聘。
这下了,可笑坏了二夫人,昨日等待的阴霾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次是礼部尚书陈大人携陈夫人一同前来,二夫人盛装打扮,虽然坐车轮椅,却也十分得体贵气。
老太太以大家长迎接了陈氏夫妇。
苏府的姑娘们纷纷打扮得体一同到了“福康园”,陈氏夫妇和老太太聊了一阵子,相谈甚欢。
这时,陈大人端起茶碗,轻轻缀了一口:“久闻苏府是礼仪之家,苏府小姐各个知书达理,贤惠有持,这是老太太您的教育好,二夫人的榜样做的好啊!”
二夫人一听陈大人直接夸她,还没等老太太开口,她便接话:“哪里哪里,陈大人是礼部尚书,那可是咱本国的礼仪表率呢,以后我们家怜嫒嫁过去,还需要陈大人多提点提点。”
陈大人本笑着点头,但刚点了两下头,便蹙眉,略带诧异地盯着陈夫人:“你一直跟我夸的,不是叫苏怜烟的丫头吗?”
陈大人此话一说,二夫人的脸登时就变了色,非常下不来台,老太太一看,轻笑了两声:“我们府的丫头,个个都不错,这五姑娘苏怜烟啊,是尤为的出色,但是嫡女三姑娘,也不差。”
老太太赶忙打圆场,虽然二夫人出糗,她也觉得很过瘾,不过现在如果丢脸丢的是苏府的颜面,她不能拆二夫人的台。
陈大人捋着胡子,斜睨了几眼陈夫人,若有所思。
二夫人见情况有变,赶忙给苏怜嫒使了使眼色,苏怜嫒会意,优雅地走上前,福了福身:“苏门怜嫒,参见陈大人、陈夫人!”
陈大人带着笑意扫了她一眼:“屈膝三分不规范,腰脊一条线不规范,手指握度不规范。二夫人,这就是你们苏府的嫡出小姐?”
陈大人此话一出,二夫人本就难看的脸色,比锅底还黑,陈夫人也被陈大人的话吓住了,一直以来,她家老爷都是彬彬有礼、客客气气,难道今日是因为要给儿子选媳妇,才会如此挑剔?
不对啊,一股浓浓的疑问袭上心头。
二夫人张几次嘴,但是陈大人把她噎得这个难受,她实在找不出来能接的话,于是,二夫人把求救的目光转去陈夫人。
陈夫人眨眨眼:“老爷,怜嫒还是孩子,以后有的是机会调教,只要老爷肯费心,那绝对会成为咱们北国礼仪第一人的。怜嫒这个孩子啊,多才多艺,昨日跟妾身下棋,把妾身赢得……”
陈夫人笑意盈盈,想到那一百多抬嫁妆,她赶忙用极其温柔的的声音帮苏怜嫒说这话。
陈大人冷哼了一声:“就你那棋艺,还好意思说?只要跟你下,随便一个会下棋的人,都不可能输!”
陈夫人一听陈大人如是说,登时觉得脸面挂不住。
咬了咬牙,便别过脸去,心里不禁犯了低估,他们家老爷今天吃错药了吗,为何阴阳怪气的,而且好像处处针对苏怜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