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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像是堕入了黑暗,在这个过程中,我居然是极其安逸的,没有失重感,没有不安,像是一片叶子,随遇而安。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感觉到了触地,鼻息处有清新香气,鸟啼入耳,我觉得奇怪,睁开眼,猛然发现自己好像是置身于森林之中。
不对,不是森林,树不多,但花草很盛,有蝴蝶旋转飞舞,还有不知名的小鸟从头顶飞过,这跟个公园似得,是哪啊。
我抬头看天,很亮,但没看到太阳——
“咝~”
抽了口气,咋说我也做过正儿八经的先生,黄泉路不是这样啊,改建啦?
绿化啦?
脑子里乱八七糟的想着,庙呢,我得去拜庙入籍住店啊,越想越不对,拍了拍自己的头,怎么会这么清醒,不是说下来没拜庙的魂都是稀里糊涂的么。
“恭喜你啊,度了那白狐的执妄情劫了。”
有清润男音传出,我循声看去,只见个白衫男子就在身侧离我十多米远的河水旁静坐,手里还拿着根钓竿,像是在钓鱼——
等等,这什么时候多出来条河的!
不对,这人也是突然出现的吧,我直愣愣的看着他,“高人?!”
他脸都没转过来看我,手里拿着那根鱼竿很惬意的在河边做着,潇洒的不得了,几步跑到他的身后,“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情劫,什么情劫。”
“你不是都想明白了吗。”
他终于看向了我,嘴角带着些微的笑意,我看着他的脸,嘴张了张,“放下?你说我断了白狐的执妄对吗。”
这高人没回答,不过眼神却是直白的告诉我,显而易见啊!
我还是摸不到头脑,“这,这是哪啊,我怎么到这来了,我不是应该……”
“情劫,虽只有两字,却个人境遇不同,你命格复杂,多世为畜,求得一世,怨念颇深,如此执妄,即便是百年好合,它仍旧不会知足……”
他慢悠悠的打断我的话,拿着那钓竿再次看向了河水,“哎呀,偏偏它又是只灵狐,上头在它投胎时立下规矩,需要做阳差辅佐平衡,这小白狐呢……”
“等等。”
我清了一下嗓子,“高人啊,你是神仙吧。”
“早说我不是了,谁稀罕啊。”
嘿,他还满眼不屑!
我挠挠头,“那你这说话怎么跟我师父特别不一样啊,你这……”
“行,我给你换一种。”
他漫不经心的看着河面,“壬辰龙年,薛家得一女,天资聪颖,个性无拘,本为白虎悍将,奈何女命,实为遗憾,究其本,乃前世为狐,造化弄人,上仙怜其十世苦守不易,遂……”
“还是白话吧。”
我小心的接茬,“听着舒服。”
他忍不住的笑,摇头,“哎呀,你这丫头啊,总的来说,就是那白狐乃是灵狐,投胎为人其灵性必会随身踏道,可是那灵狐啊,要做女娃儿,上面就答应了,所以你的灵性就冲的你阳气太烈,女生男命,是傻子,就不知七情六欲,可又需要做阳差,还要度化这个灵狐本身让它断了执妄,所以,你知道你多费劲了吧。”
我木木的摇头,“然后呢。”
“三点。”
他伸出三根本手指,“第一,先天阴阳不足,你既然是傻子就需要懂感情,第二,你懂了感情就需要悟道为阳差,第三,你想得道,就必须度化这个你身体里的前世灵狐,它给你留了气,所以你会时常感受到它,前世痴心怨重者,都会留气,所以,你得度化它,让它放下,三步同时进行,如此,才算是断了孽缘,求得良缘。”
“三步一起走?”
我呐呐的念着,“哭,是让我懂了感情,懂了后我就做了先生,然后,现在度化了我身体里的灵狐?”
他没应声,只挑了下眉算是回应,我还是不懂,“可我师父说,我必须要尝遍所有的感情才知道度,才可以得道,那我尝遍了吗……”
“你自己看。”
他指尖朝着河水指了一下,我看过去,那清澈的河水里不知何时居然飘荡了一颗颗圆形红润的果子,睁大眼,“是那个我梦里的果子!”
眼睛紧盯着,还有些紧张,我怕这果子在炸了,太疼了,想法一出来,它们就一颗颗的化开了,匪夷所思的事儿同时就出来了。
我从果子里居然看到了我自己!
其中一颗化开后我看到那个九岁的我在火化间里拼命的朝着炉子使劲儿,打滚,哭嚎,那哭声似乎随着我的落下的目光很凄厉的就传了出来——
下一颗,我看到了自己穿着孝服在坟头大哭,那是姥爷姥姥的坟——
再下一颗,是我和我妈座上客车我转过脸小心的流泪……
都是我,每一颗果子都是我,甚至,还有我十九岁那年在警察局里的哭泣,我对着师哥哭的半真半假,似乎是找到了由头,很浮夸的硬哭!
苍天啊,这跟幻灯片似得,还有我在温奇的夜店求着陆二不要他离开我的哭,崩溃的哭,被碑仙欺负了在雨中质问的哭都有!
我像是看到了自己很多张的面孔,在孙警官哪里,我看着陆二出现,情绪激动的崩塌而哭,很抽搐,却又满眼幸福——
像是懂了什么,“这些果子,都是我的感情,是我用不同的眼泪,丰富自己的不同感情?”
他嗯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好吧,我先且不说他怎么还有心情嗯哼!?
“那,为什么会这么疼呢,炸开时很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