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低着头喂一枚小萝莉吃东西,我在她身后惊喜的喊道:“清河!”
没错,这女人就是姐姐念书时的同桌兼好友,慕清河。几年前的那个晚上她没有陪姐姐去给我买药,我一点儿也不怪她。毕竟,已经那么晚了,天那么黑,她与我非亲非故,没有义务说一定要去。而且,如果她也跟去了,说不定她也难逃厄运……
许是我的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慕清河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她扭过头,看到我的脸在她面前放大。
下一秒,我把她抱了个满怀:“清河姐,真的是你!太好了!”
姐姐出事后,慕清河的情绪也跟着大受打击,很快便转了学。这么多年来,一直音讯全无。
她被我被猝不及防地抱住了,先是震惊,接着是惊惶失措的推开我,“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被她大力的一推,踉跄一下,撞倒了旁边的香槟塔。香槟“哗啦哗啦”的应声而倒,洒满了我全身。
周围的人纷纷把目光都投注了过来。
慕清河大惊失色,抱起一旁被吓住了的小孩,钻进了人群中。
我完全被她的反应给搞懵了,愣了半响,才感觉她反常的厉害,就这么顶着一身玻璃碎片和水渍要追过去。
然而,应聚拢了好些围观的人,我一时无法突围。
大家对我指指点点,特别是几个名媛太太,一下子就说开了。
“这女人是谁?举止这么冒失鲁莽,撞倒了香槟塔,把艾女士的晚宴都搞砸了。”
“方才我见她与陆总裁站一块儿,应该是他带来的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狐狸精,能勾搭上陆总也算有几分本事。只是不知是谁家的女儿,怎么以前都没有见过。”
“我也没有见过,不过听一个媒体朋友讲,好像是个山旮旯里面出来的,消息却一直被‘风云’集团压住,没人胆敢报道出来。”
“哎哟,我的天。这可要笑死人了,原来是现实版的灰姑娘!我说怎么透着一股土腥味,原来是乡巴佬洗净了泥腿子爬上了岸。”
“乡巴佬,你打碎了艾女士的东西,你赔……”
她们掩嘴嗤笑,望着我的眼神是那么的嫌恶与鄙夷。
我想钻出包围圈,只是我走一步,她们便把我往更中央推,看着窘迫的我被耻笑、被推搡。
寸步难行之下,我放弃了挣扎。
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坨狗屎,别人想怎么玩怎么辱我都只能忍受……
“怎么回事?”艾新兰微恼的声音透过人群穿了进来。
“都给我滚开!”陆璃隐含着怒火的冷峻声音也清晰地穿进我的耳膜。我低头看了狼狈的自己一眼,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一片阴影折射在我头顶。我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看他。
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整理我身上的玻璃碎片,我听到艾新兰道,“阿璃,她衣服上的玻璃碎片太多了,你清理不干净会扎到肉里的。你扶她到楼上去,我找件衣服给她换了吧。”
陆璃默了默,应了声。
他擒住我的下巴,“抬起头来!”
他生气了吗?嫌我给他丢脸了吧?
我内心一阵阵发苦,却倔着头,不肯妥协。
“只是出了点小意外,都散了吧。香槟塔倒了再建几个好了,大家没有必要大惊小怪。”艾新兰息事宁人,挡在我面前不悦地道。
一妇人不甘心地道,“陆总,你去哪里找了这么个野丫头……”
陆璃蓦地打断,“我的女人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
声音冷酷无情。
吵杂的人群中默了一默。
我缓缓抬起头来,坦然接收周围这些人鄙夷、探询或是艳羡的目光。我表面是力装平静的,可内心却是惊涛骇浪。一字不漏的把方才那些人的话听了进去。我从未嫌弃过自己的出身,但是此刻,站在如此高大上的晚宴现场,这些话却如一把尖刀,在我心尖上切割、凌迟。
陆璃的目光对上我的,复杂难懂。凌然中透着霸气,尊贵的眉宇间透出威胁的压迫感,甚至他一个眼神让人难以呼吸。
我想,他一定是对我失望了。
我一直对他把我当作何珊珊的替身而耿耿于怀,但今天看来,我简直糟糕透了,怕是连何珊珊的指甲盖都比不上吧。
以前我被别人讽刺、挖苦,只会觉得难过,而并不悲伤。
难过只需要一场大醉,悲伤却是被植入心里深处,无药可医。
现在面对陆璃,我的感受却是比悲伤更要疼痛。那种隐忍潜入心底,成了说不出藏不住的疼痛。
原来,我与他之间的距离,何止是贫富悬殊。明明是,天地之别啊!
从晚宴回来,我一直沉默无语。陆璃把我送回颐美居后又出去了,他那么晚出去我也不好问,晚上独自睡去。
早上吃早餐时,从梁姨嘴里得知,他一夜未归。
而后,足足有三天未出现。
又是梁姨告诉我,他出差去了云城。
这一次晚宴的事情,令我我心情再度跌入到了谷底。
天气也似心情,瞬间变了。
前两天还是碧海晴空,白云悠悠,还不到中午便又下起了蒙蒙细雨。马上就是夏天了,希望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场春雨吧。
我望着窗外挂满天地的雨幕,心还被埋藏在那场糟糕的宴会里,走不出来。我想出去走走,但外面下着雨,我小产过后没有多久,惜命的我不敢放纵自己。
正当我在房中如笼中困兽,电话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