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顾妈一直都没下来。
屋子四周也静悄悄的,在这么大的空间里一个人呆着,有点渗人。我刚进门时瞟见后院似乎种了好些花草,我不如去那坐坐,好过在这里当石像吧。
打定主意,我从门边那顺了根手杖,一瘸一拐的往外走。手杖敲在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声音,既空旷又诡异。我越发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加快了脚步。
屋子外面便是一大片草坪,上面散落栽种着一棵树、或是几颗异草或是几簇花点缀,很有艺术感。
穿过一道圆拱门便是各式石头拼接而成的一道小径,小径两旁搭了篱笆,各种植物花卉攀爬而上,成了一座美轮美奂的花棚。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想了想,好像在“醉香居”那一座横跨河面的木板桥,上面也是爬满了各种植物,跟这座花棚很像。
听当时古子萱在哭诉,陆璃是忘不了一个女人,而常常去“醉香居”呆着。而这里……该不会是陆璃专门为了那个女人而设计的吧?
“你好,孟小姐。”一个古铜色的面庞,突然从花棚的间隙伸出,把我吓了一大跳。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他见我似受了惊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听阿璃说过,他今天会带女朋友回来,我想一定是您。没想到把您给吓着了,真是对不住。”
这是一个憨厚的男子,脸色的笑容是真诚而温暖的。我笑了,忙说没事。
原来他是这里的花匠之一。跟他聊了几句,他就忙去了。
我一个人继续往前走,越走越心静。
微风徐徐中,夹着花草、泥土的芳香,我心旷神怡。
我缓缓在原木圆凳子上坐下,闭上眼,有些陶醉在这诗情画意般的世界里。又仿佛回到了老家,坐在大雁湖旁,姐姐在一旁梳头,猫儿mī_mī追逐着蝴蝶,我采着野花编织花环,大黄趴在我身旁,傻乎乎的伸着舌头……
这个美好的画面,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我梦中出现了。
我叹息着,不愿醒来。但我耳边总有只讨厌的苍蝇在“嗡嗡嗡”的叫着,不依不饶的扰我睡眠。我有些烦躁的伸出手去拍它——“啪”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嗯,手感有点不对,肉太多了点,难道这只苍蝇变异成了超级大怪兽?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见一个花白的头颅在我面前晃动,我似乎正看见他的头顶在冒烟……我倏然一惊,睡意瞬间全无。
原来我趴在木桌上睡着了。而此刻,在我面前,正站着一个身穿棉麻衣裤的老人。他满脸怒容,在他清瘦的脸上,正印着一个浅浅的红印子。
该死,我那一巴掌该不会招呼到他脸上去了吧?
我立刻跳了起来,顾不上脚上一阵钻心的痛,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老爷爷,我不是故意的!”
那老人朝我吹胡子瞪眼,头发似乎都要倒竖起来,“你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你二话不说给我来一巴掌,你……你好大的狗胆,你知道我是谁吗?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胆子啊?你……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老爷爷气得语无伦次,朝我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还扬起手来想打我,我害怕的往后一缩,他把手放下,在原地暴走。
我委屈至极,“老爷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睡得懵头懵脑的,只听见一只苍蝇在我耳边吵,我不耐烦,就拍了一掌……我要是知道是您,我是怎么也不会……”
“你说什么?苍蝇?你说我是一只苍蝇?啊,真是气死我了!你这个死丫头,偷了我的手杖,跑到我家后花园睡懒觉,打了我,还埋汰我是一只苍蝇,啊,啊,啊,你这个死丫头,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