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露娜对李乐的心思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难得有机会这般触膝谈心,见李乐要走却哪里肯依,佯嗔道:“想去哪?”
李乐一屁股坐回原位,道:“哪也没打算去,没酒了,说不出话来,不想让我动就得帮我倒酒。”
郝露娜嘻嘻一笑,漫步迈步出酒吧,拎着酒瓶来到李乐面前,满满的倒了一杯。她今天穿了条素白的运动短裤,一双雪白修长的大腿就暴露在李乐眼前,作为温莎瑜伽会馆的创始人,深厚的瑜伽功底为她带来了健康柔美的线条,长发如云,貌美如花。整个人散发出惊人的魅力。
李乐一指对面的沙发,道:“你还是快坐下吧,这么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除了大腿,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咯咯。”郝露娜轻轻一笑,潇洒的一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美目注视着李乐,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家伙原来也会口花花那一套。”接着慵懒的向后一躺,道:“说吧,到底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心烦?”
“还记得两个多月前,你在我店里聊天,来了个女孩子登记租房。”
“嗯,记得,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好像名字还挺怪的,前些日子还领着你那小姑姑跑到我这里玩儿来着,她好像会点功夫的样子,许多拉伸动作一学就会。”郝露娜单手拄腮歪头沉思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她很可能是我一个死去战友的妹妹。”李乐长长叹了口气,道:“她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我从前服役部队的信息,又不知怎地找到了这里,从住进乐不思第一天起就一直明里暗里找我别扭。”说着,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郝露娜听罢,奇道:“想不到你李乐也有怕的人,却不知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一个小姑娘就让你愁成这样。”
“我不是犯愁,而是觉得为难。”李乐纠正道:“她是我战友的妹妹,而她哥哥是跟我一起行动时牺牲的,这里头有些事情到现在连我都弄不清,对她就更说不清楚了,总之,她似乎不知从哪里听到了一些消息,所以才找到这里,处处与我作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其实并不在乎她那些小动作。”
“最让你难受的其实是每次看到她你就会想起那死去的战友。”郝露娜不愧是李乐的红颜知己,一语中的说中要害。“你不愿意回忆起部队上发生的事情,又出于某种原因不方便向她解释你那位战友的死因,所以你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对!就是这回事。”李乐再尽一杯,道:“当初我们接到了一个错误的指令去执行一项几乎不可能生还的任务,当时我们中了圈套,被困在一处绝地里,没有食物和水,没有后援,只有天上地下数不清想杀死我们的敌人,我们坚守了十三天,吃光了带来的所有野战食品,几乎消耗尽了所有弹药,她哥哥不想做俘虏”
“你呢?”郝露娜目不转睛看着李乐,眼色温柔,“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三十天之后,赶上台风来袭,那些围困我们的人被山洪包了饺子,全都死光了。”李乐缓缓说道:“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我用了四十五天穿越了整个委内瑞拉丛林,后来,有人认为是她哥哥的尸体救了我。”
“啊!”郝露娜花容失色,吃惊的看着李乐,迟疑着问:“那你有没有吃”
“当然没有!”李乐断然摇头,看着郝露娜吃惊的样子,心里却想,如果是安亚妮,绝不会这么问自己。她一定会问,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伊人芳踪难觅,李乐心怀怅惘,轻轻叹了口气,道:“事实是在前面三十天里,我从小苦练的气功救了我,靠着龟息功,我静默不动,只要很少的食物和空气中的水分,就能活下来。而后面的四十五天里,我独自穿越面积相当于二十个大兴安岭的丛林,在这个过程中,大到鳄鱼,蟒蛇,美洲豹,小到蜘蛛,蜈蚣,蝎子,只要是我发现的,能吃的全吃了。”
那当然不是什么美好的滋味。在那潮湿的雨林里,一边躲避着追兵,一边艰难跋涉。不敢生火,只能吃生肉喝生水。这样的生存方式,郝露娜想一想都觉得不寒而栗,颤声道:“是不是你把这个过程跟别人说了,人家却不相信?”
“至少部队首长接受了。”李乐沉声道:“但我知道他们并不完全相信,后来我又去了那个地方,但那里已经被上百万吨的泥石流彻底掩埋,她哥哥和那些想要我们命的人都被深埋在那里,没有人可以证实我说的。”
郝露娜叹道:“别说他们,就连我听到这样的事情都很难接受,如果你不是李乐,我一定不会相信。”她话锋一转,又道:“可是因为你是李乐,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不会那么做,而现在的问题是你要怎样让那个女孩子相信你没有那么做。”
李乐道:“我不指望她相信任何事,来找你只是想把一些压在心底里的往事说一说。”
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说出这番话,李乐仿佛刚搬开心中一块大石,疲倦的低下了头。
郝露娜爱怜的:“谢谢你在这种时刻想到我。”她起身走过来,素手温柔的抚摸过李乐的头发,仿佛那首温柔的老歌:穿过你黑发我的手。柔声续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