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个老毛子开始用俄语发问,可能是在问,赵英俊是什么人。晓宁有些不情愿,转身低低的说了几句,翻译开始用俄语跟老毛子讲述。
老毛子望着刚刚出现的赵英俊和那个浓密胡须的人,虽然没有发令阻拦,但是神色里却有一种傲然的自信和蔑视。我不怀疑其中一个人曾经打败过全欧洲的自由搏击冠军,因为以邝海阁那种身手,在他们的配合攻击下几乎没有多少还手的余地。然而老毛子的神态却让我感觉到愤怒和不平,他好像没有把我们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
大概吧,赵英俊本来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看着像个市井闲汉,而那个浓密胡须的人,也并无特异之处。
“伯塔瓦纳先生说。”翻译推了推眼镜,道:“任何人的到来,都不可能挽回你们的颓势……”
“闭住你的鸟嘴。”赵英俊毫不客气,直接打断翻译的话,他看了看身边蓄着胡须的人,又转头对那帮人道:“我朋友也说了,他刚刚回来,不想动手,你们现在滚蛋还来得及。”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翻译相当生气,指着身边那个站在人群后的老毛子道:“伯塔瓦纳先生,曾经击败过……”
“我管你他娘的击败过谁。”
赵英俊消失了那么久,我不知道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是他还是老样子,在言语上都不肯吃一点亏,开始大骂对方。
这一刻,被我紧紧抱着的金瓶梅突然间爆发出一股大到我无法想象的力量,他一下子就挣脱了我,然后勉强爬起来,踉跄着跑向洞外。但是他跑不稳,也站不稳,我看得出,他想跑到那个蓄着胡须的人身旁,彼此之间只有那么几米距离,然而金瓶梅在快要跑到的时候,摔倒了。
这一下无疑又重重的触碰到了他腹部的伤口,但是金瓶梅感觉不到一丝痛楚,他仍然在哭,哭的撕心裂肺。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金瓶梅大口的喘着气,只有这样,才能在剧烈的抽泣中勉强发音,他哽咽着,吞咽着自己的泪水:“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不会。”蓄着胡须的人蹲下来,抓住金瓶梅不断在颤抖的手,我看到,在他蹲下来的一刻,那双深邃如星空般的眼睛中,也溢出了一片泪光。
“这一次,我觉得自己要死了,我从不怕死,但这一次却很怕。”金瓶梅紧紧抓着对方的手:“我只是怕自己死了,就再也没办法等你,自己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哥哥!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要哭。”蓄着胡须的人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金瓶梅的头顶。
就那么轻轻的一摸,金瓶梅顿时安静下来,好像这只手可以带给他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赖的安全,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如同这个人在身边,就没有人再能够伤害自己。
“我回来了,不会再走,不要哭。”蓄着胡须的人强力忍住眼眶中的泪眼,对着金瓶梅微笑了一下,看得出,他并不善于用表情来表达情感,但是任何看到这个笑容的人,都能体会到笑容背后所包含的浓浓的眷顾和感情。
此刻,伤重的贡觉也一瘸一拐从洞里冲了出来,他一直很隐忍,但在此刻却好像和金瓶梅一样,因为这个蓄着胡须的人的到来而变的不淡定。
贡觉跑到这个人的身边,紧紧抱了他一下。三个人,三双眼睛,在不断的变换,相互注视对方,他们都笑了,带着眼睛里的泪水,笑的那么欢畅。
“起来,你和我想的一样,永远都长不大。”蓄着胡须的人轻轻把金瓶梅扶了起来,这一下,他的手无意中碰到了金瓶梅腹部那个深的吓人的伤口上。伤口已经重新崩裂了,蓄着胡须的人手上立即沾满了鲜血。
他低头看看手上的鲜血,嘴角的笑容立即凝固,本来那双淡然的如同星空般的眼睛,顿时充斥着一种冷的像冰一样的寒意。
他慢慢转过身,盯着对面晓宁那帮人,低声道:“谁伤了我弟弟。”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个蓄着胡须犹如普通人一样的人,在看到金瓶梅的伤口时,突然就如同一尊沉睡中的神被惊醒了。
一尊愤怒的神。
他清瘦的身躯骤然间爆发出一股强大到几乎让我感觉窒息的气息,那种气息无形无质,却压的人喘不过气。他的目光和语气如同要结冰一样,把恒久的黑暗永远冰冻起来。
我感觉到了他的愤怒,不可抑制的愤怒。
晓宁那帮人都不是傻子,也在这一刻和我一样,察觉到了这个人所爆发出的气息,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人群后两个老毛子的眉头也不易觉察的皱了皱,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察觉出,赵英俊是强,然而更强的,还是这个犹如普通人一样的人。
“谁伤了他!”蓄着胡须的人即便在暴怒下,语气也没有提高多少,但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怒火已经压制不住了。
这让我再一次察觉,他对金瓶梅来说,是一个无比重要的人,他的出现,让金瓶梅激动的难以自制,失声痛哭,同样,对于他来说,金瓶梅也是一个无比重要的人。
“这还用问?”赵英俊看没人回答,呲牙咧嘴的回头对蓄着胡须的人道:“肯定是对面这帮兔崽子。”
蓄着胡须的人的眼神,彻底冰冷下来,赵英俊不仅不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