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见见他。”乔叔看着我神色不对,赶紧解释道:“老早的时候,见过,可是后来就见不到了,我琢磨着,是管事的安排他到别的地方去办事去了,本来,也不想麻烦管事的,只是……”
“这个您老恐怕要失望了。”我实话实说:“我爸,还有我在内,都不知道李富生在什么地方,前段时间是见过他,但是让他跑掉了。这个事情我没骗您,不信的话,您可以去问问赖叔。”
“话重了,话重了。”乔叔尽管显得失望,但还是马上开口道:“我信,我信,管事的对我一直照顾有加,你对我肯定也错不到哪儿去的。”
“我问一句,您找李富生,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乔叔连连摆手道:“没事了,没事……”
这个老头儿看起来很有分寸,我一说,他就不再提了,而且一点都不罗嗦。我就觉得让这么大年纪的和善老头儿失望,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这确实没办法,如果知道李富生在什么地方,我肯定第一时间就找过去了。
我跟乔叔回到楼下,他又坐了一会儿,可能是怕影响我们说事情,起身告辞了,几个人把他送出门。我坐回沙发,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觉得很累,拿着杯子喝水,一抬头,又看到了对面的小地痞,他冲我笑了笑,还眨眨眼睛。
这货究竟是谁?看样子他是在帮我的。
我正琢磨着,送乔叔的几个人回来了,这一次的聚会没有以前那么正规,赖叔就提醒我,闲杂人等现在可以暂时回避一下。七个老辈人带来的人都被赶了出去,包括四个年轻人,因为老辈人说本主不来,其他代表继续留着不合适。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最后,客厅里就剩下那七个老辈人,加上我和赖叔。
他们聊了一些事情,都是过去的事,可能他们都觉得我爸已经把这些事都告诉我了,所以对我也没有丝毫的避讳。从他们说的话里,我隐约听得出,在过去的十几年时间里,也就是我爸离开西海河之后,他组建的队伍一直在东奔西走,足迹很广阔,但很多人都回不来了。
以老余为首的那两三个人,故意把每次死人的情况说的很细致,仿佛是说给我听的。我不知道这次聚会的主题,事实上,聚会的主题也就是围绕着该如何处理他们所中的诅咒。他们可能有意把之前死去的人说的很惨烈,从而告诉我,他们活下来不容易。
我觉得老余很阴险,城府也比较深,其实是他的意见最大,不满最多,但每次他都想办法勾着黑屠夫出来打头炮。这一次也不例外,老余罗嗦了一阵子之后,黑屠夫就问我,这事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
“多余的闲话,我也不想说了。”老余等黑屠夫打了头炮之后,接着道:“你总不能告诉我们,你父亲不回来,我们几个就要等死了是不是?”
“是这样,你得拿个章程出来。”
其他人也跟着发表自己的意见,他们都想保命,意见自然是统一的。我坐在那里,面对着几个人的时候,仿佛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我爸过去的那种感觉,也隐隐中想起了金瓶梅聊时候说过的话。
这把椅子,不是那么好坐的,既然坐上去了,就要承担相应的压力。老余这帮人性格不同,脾气不同,可能有忠心耿耿的,也有两面三刀的,我爸要把他们全都攥在手心里,赶着他们这些年都老老实实走在一条路上,是多么的艰难。
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