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家地还好说。有永庆、永胜的交情在,加上老伯爷万吉哈身子不好,需要温汤休养也说得过去;简王府那边,平素两府走礼只是平平,别说比不过平淳王府去,就是比十三阿哥、十六阿哥处也减等。
这次,送个庄子做年礼,却是有些重了。
初瑜想起昨儿听公公婆婆说起,塞什图袭爵地旨意已经下来,恍然大悟。道:“额驸这是不放心三姑爷那边,想托简王叔照看些?”
“也不只是这个,昨儿简王府送年礼过来,其中有座前门的铺面。曹方使人问过了,那边铺面大,地界好,市价也值个六、七千两。这王府只有收礼的,何曾有大方往外送礼的时候?咱们这边的回礼,自然不好太轻了。因乱糟糟的,东西还在前院账房那边收着。明儿叫人给你送过来。”曹说得有些口干,站起身来,到桌子前倒了杯温茶喝了。
初瑜闻言,不由诧异。这礼委实太重了。
亲王的年俸才一万两银钱,这一次送礼,就是年奉的一半。就是往宫里孝敬,也没有送这么重的。
曹看了座钟,时辰不早,洗了脚,解了乏后,夫妻两个去里屋安置。
躺在炕上。说起明儿送礼的事儿。初瑜还是有些迷糊。曹犹豫了一下,将铺子里前些日子发生地事儿对初瑜说了。
听说竟有人往稻香村投毒。她唬得睁大了眼睛;听到韩江氏防范得力,化解危局,初瑜的脸上也露出几分钦佩之意。
这前后因果明白了,简王府送铺子的用意就明显了。不管同他们有没有瓜葛,毕竟涉及他们铺子的人,他们不愿同曹家交恶,便将铺子送了,算是弥补嫌隙。
简亲王雅尔江阿可不是大度之人,昔日同太子有了纷争,两相争斗了多年。
这份重礼确实收得烫手,回绝的话好像是给脸不要脸,收下又显得拿大了。
初瑜叹了一声,道:“还是额驸思量的周全,说起来咱们这回礼比铺子还值钱些,往后怎么说起来,咱们这边也挑不出错处来。”
简王府铺子掌柜跑了的事儿,曹也听说了。
简王府同曹家平素也有往来,还算友好,没必要做这种事儿;再说,要是真有什么不经意惹下的仇怨,凭着雅尔江阿的身份地位,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的,怎么会屈尊向曹示好?
换做其他买卖人家卷进来,还可能涉及到同行相争,想要砸稻香村地招牌。但是使的是砒霜,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地利用简王府的人,对方到底在图谋什么?
凭着稻香村的销量,加上年底客人暴增,要是真如了对方地愿,将掺了砒霜的点心卖出去,那就不是一户两户的问题,还不晓得有多少人会死于非命。
大年下的,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大案特案,那将会引起多大的雷霆。
就算曹寅父子俩儿简在圣心,曹寅少不得要落在治家不严的罪名,曹这边一顿申饬是最轻的。就是初瑜,也少不得要有宫妃传进宫里,教教规矩。
即便不能伤筋动骨,也是重重一记耳光。
夫妻两个说到此处,彼此看了一眼,神色都有些凝重。
到底,是谁?
人际往来,有亲近地,有远些地,不小心接下仇怨的人也有,但是隐藏在暗中伺机而动地黑手,却是让人心里不舒服得紧。曹见初瑜没了笑模样,有些后悔,道:“瞧我跟你唠叨这些做什么,平白让你跟着担心,放心吧,外头有我呢。”
初瑜听了,忙道:“额驸就是要说才好,两个人,终是比一个人有主意。要不我这什么都是稀里糊涂的,有心想做额驸的助力也做不好。额驸,往后有什么,还是都同我说吧。”说到最后,已经带出几分恳求之色。
曹见她这般急切,心中一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兆佳氏又一次失眠了,二媳妇进门,她的心事却了大半,本当欢喜才是。但是,她却是皱着眉头,胸口堵堵的,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虽说她没有过去账房那边,但是也听这边的管事提及,那随礼的人海了去不说,关键……关键还有简王府送的一座铺子。
别的还好说,这铺子却是兆佳氏惦记了好久的。
早在江宁时,她便寻思过弄两间铺面,赚些胭脂钱。但是曹荃不上心,她又接连的生孩子,不得空,就不了了之。
到京城后,是置办铺子还是置办庄子,她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觉得庄子出息稳当,才买了两座庄子。
稻香村的买卖,如今火得不行。白天吃席的女眷,还有念叨起的,道是稻香村的饽饽如今金贵,想要买的话,得排队才行了,排晚了就没了。
左右京里吃饽饽的人家多,也请两个南边的师傅,成立个“桂香村”、“菊香村”也好啊。几年下来,四姐与五儿的嫁妆就能攒出一副来。
媳妇进门,都是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这姑娘出门子,岂能少了?
况且如今还有国公府那边,往后要是走礼也不能寒酸了,总是需要银子开销。
虽说公中办喜事,都是谁收礼,谁接着,谁还,但是毕竟是二房的喜事。那些金银什么的且不说,她这做婶子的,厚着脸皮,要个铺面,应该不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