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英心中一宽,心道,莫非是洛剑飞的故人,所以他没有明言,毕竟他虽然不喜欢陈稹一系的人,却也不想内讧。谁知刚刚送了口气,却见剑光一闪,那灰衣少年竟然合身扑上,大氅挥舞,带着巨大的风浪,将那篝火生生扑灭,顾英只觉眼前一黑,然后耳边传来兵器撞击的声音,顾英按住剑柄,侧耳细听,眼前漆黑一片,外面星月无光,他只能听着殿中两人苦战,更何况他是暗暗跟着洛剑飞来的,就是洛剑飞身死,他也不敢轻易出手的。过了片刻,顾英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透过帷幕缝隙,已经能够隐隐看见两人在大殿上激斗。这两人似乎都善于在黑暗中苦斗,剑气纵横,仿佛在白昼一般挥洒自如,顾英只能看见剑光和两人隐隐约约的身影。可是他却分辨不出那个洛剑飞,那后来的陌生青年不知何时已经丢下了大氅,两人都是劲装打扮,身材也是仿佛,就连剑法武功也有许多相似之处,倒像是一师之徒在那里较技,可是顾英分明觉得这两人都是凶猛绝伦,丝毫没有一丝留情之处。两人大概斗了百十招,其中一人稳稳占了上风,另一人却是只有招架之功,顾英心中忧虑,不知获胜的到底是谁。
这时那个落在下风的人飞身后退,笑道:“罢了,我服气了,你这几年武功进步的很快,想必是又得了李爷的真传吧?”顾英听这人声音陌生,知道是洛剑飞占了上风,心中一宽的同时,也不由生出疑虑,看来这两人果然是旧识,可是为何要在黑暗中交手,又是如此出手无情?
这时,火光衣衫,那个灰衣人点亮了火折子,将篝火点燃,随手捡起丢在地上的大氅披上,洛剑飞则是坐回原先的位置,示意那人坐在他身边,冰冷的面容上露出温暖的笑意道:“骅骝,多年不见,如今你已经是位高权重,想不到还记着我们这些故人?”
那个灰衣人叹息道:“若非是命运捉弄,我倒还想和你们一样在公子手下效力,如今赤骥在北疆为公子效力,盗骊在东海经营,绿耳的生意遍及天下,白义、山子在蜀中,逾轮、渠黄在南楚,其他的兄弟不论在哪里,也都是在公子羽翼之下,只有我,虽然做了官,近在帝侧,却是帮不上公子的忙,唉!”
洛剑飞微笑道:“你说什么呢,当初如果不是你帮着公子控制住了秦将军,只怕太子已经做了皇帝,现在你在明鉴司跟着夏侯沅峰,也是很重要的,若是夏侯沅峰有心对公子不利,你也可以即时发现么,李爷说过,若是皇上要杀公子,夏侯沅峰必定是最先知道,所以只要你盯住了夏侯,就等于盯住了皇上。再说,如今你舍得下你的义母和义兄么?”
顾英虽然见识不广,听到此处也是心中剧震,这个洛剑飞乃是锦绣盟的中坚,想不到竟然是大雍的秘谍,顾英心中当然不会想到陈稹也是其中一党,只想着如果将这件事情揭穿,那么陈稹就要无地自容,忍不住唇边露出笑意,继而又想到,这人在锦绣盟中卧底,恐怕不知放了多少大雍明鉴司的秘谍进去,可要快些禀报马护法才是。他毕竟年轻,心中焦虑非常,不知不觉间就连呼吸也重了几分。幸而那两人凑在一起低语,神情专注,似是没有察觉,顾英连忙又放轻呼吸,努力倾听。但是那两人声音很低,顾英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一些零碎的断句,只是这两人不时提到“庆王”和“锦绣盟”的字眼。良久,那两人终于停止交谈,相视一笑,洛剑飞起身道:“好了,事情已经谈完了,你回去吧,一会儿若是天亮了,就不好行动了。”
那个灰衣人似乎犹豫了一下,道:“有一件事情,是夏侯大人托我转告的,他希望公子能够考虑一下,东川平后,将锦绣盟交到他手上。”
洛剑飞的动作似乎僵住了,半晌,他冷冷道:“夏侯大人是什么意思,锦绣盟是公子的利器,岂能随便给人,更何况我们凭什么让夏侯沅峰占这个便宜?”
灰衣人叹了口气,道:“夏侯大人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东川也是大雍版图,锦绣盟无论如何也是叛逆,他执掌明鉴司,不能容忍有这样的势力在朝廷掌握之外。而且公子如今已经封侯,将来还要步步高升,这些不光明的事情还是交给他比较好,如果锦绣盟还有存在的价值,那么也该由夏侯大人掌控。”
洛剑飞冷笑了几声,道:“你倒是大言不惭,你应该清楚,锦绣盟是怎么回事,如果是两年前,公子要将锦绣盟交出去,我绝对赞成,可是现在锦绣盟掌控着我们在东川和西蜀五成的生意,而且在南楚和天机阁、凤仪门余孽合作,锦绣盟对公子的重要你应该很清楚,这一次为了大雍,公子将牺牲锦绣盟七成以上的实力,想不到夏侯沅峰如此贪心,竟连剩下的三成也不放过,你竟然也替他说话,骅骝,你还记得是谁让你有了今日的荣华富贵么?”
灰衣人清秀的面容再也没有一丝笑意,他举起右手道:“我对天立誓,若有对不起公子的恶意,就让我死于非命,尸骨不全。”
洛剑飞听了他这番话,神情有些缓和,但是仍然带着怒气,道:“那好,我听你解释,你为何替夏侯沅峰说话?”
骅骝叹息道:“我刚听到夏侯大人这样说,也曾出言相责,可是夏侯大人说,从前东川在庆王掌握当中,所以公子掌握锦绣盟并没有不妥,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