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斜眼扫了那两位一下,发现没什么反应,轻轻一跳就上了上铺,话都没说一句。
不说话,那也是有讲究的,要是搁在外面,也许,当然仅仅也只是也许,楚云飞有可能还跟着来两句“还打么”什么之类的话,但在这里,不合适说。
一屋子人鱼龙混杂,大多是触犯《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主,没准,还隐藏着个把刑事犯,在这里出现两个杀人犯都不希奇,所以,多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要是一不小心,跟什么大事牵扯到一起,那就太麻烦、太不划算了。
反正这里就是现实版的《动物世界》,强者为尊,既然打头的俩都被他收拾掉了,那么别人自然就更不在话下了,想来,谁也没见过狮子跟斑马讲道理的。
屋子的空间实在不够大,楚云飞的上铺挨着另一个上铺,那上面本来是躺着两个人,不过,下面打起来的时候,那二位就坐起来看热闹,待到楚云飞上来,他们才又赶紧躺下,仿佛要跟地下那俩划清界限似的。
这样的行为,本来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搁在楚云飞眼里,这个动作明显地暴露了他俩的怯懦出来:爱看热闹是人之常情,可忙着撇清,只能说明这俩人的胆小怕事,不欺负白不欺负。
念及这里,楚云飞也不客气,脚一踹两床之间的栏杆,“给老子滚远点,别打扰老子睡觉。”
他这里正在无事生非,地下那二位发话了,说话的是毛子,“喂,你也是参加选拔赛的?”估计是怒火未消,此人的话,说得不怎么客气。
选拔赛?那是什么东西?楚云飞本已经打定主意,下面这俩不闹事的话,他绝不跟对方答腔,因为,他虽然有能力以一敌二,但空间如此狭小,那俩人也是练过的,而他自我感觉又有点手生,这种情况下,万一收手不住,弄出事来可就没意思了。
不过,这样的话头出来,引起了楚云飞极大的兴趣,兴之所致,倒也不在乎偶尔违背一下初衷,“选拔赛?那是什么东西?我用得着参加选拔么?”
听到这话,毛子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可那粗壮的田旺却是一个大脑沟回比较平坦的主,听到这话明显狐疑起来,忍不住又问,“你这身手,连选拔赛都不知道?”
哦,估计又是全运会、城运会什么的东西,听到这里,楚云飞大约是明白了点,也懒得再理会,在上铺盘腿打起坐来,嘴里淡淡地回了一句,“哦,那不关我的事。”
这种场合,话是越简明越好,可惜了,要是搁在外面,楚云飞还真的想打听一下,是选拔什么。
不过,田旺的好奇心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多少,待到他看到楚云飞在床上打坐的时候,忍不住又发话了,“朋友,你这练的是……内功?”
听到这话,本来又躺下的毛子也坐了起来,以他俩的感觉,这样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既然碰到了,自然是要沟通一下的。
在这个大杂烩的环境里,楚云飞可不想那么招摇,更别说还有个仇家也在。再说他打坐的姿势本来也不用那么规矩的,什么“五心向天”之类的有没有都无所谓,看上去跟盘腿坐着也没什么分别,他的嘴懒懒地张了一下,“养养神,我睡不着,灯太亮了。”
此后,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有俩警察来提楚云飞和闻渐阂,大约是看着楚云飞文质彬彬像个学生,一个将近五十岁的老警察很善意地问了一句,“小伙子,你想不想知道,昨天那两个的伤势怎么样?”
楚云飞撅撅嘴,刮了下鼻子,“说不说吧,反正已经是那样了,没啥意思。”
老警察摇摇头,“肋骨断了的那个,内出血,昨天听说他们花了不少钱呢。”脸上也是一副很惋惜的表情。
说着说着,两人就走上了派出所二楼,老头把楚云飞带进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人递给他一张纸一只笔,“把你的名字写上去,写得大点。”
这架势,楚云飞马上就明白了,这是要给他留底子了,这张纸上写上名字以后,他需要拿着纸照两张相,正面一张,侧面一张。
然后,应该是沾上印油,把双手十个手指的指纹全部按在纸板上,由于每个指头都不是轻轻一点的那种,而是需要左右翻滚,留下完整的指纹,又被叫做“滚大板”。
办理这个手续,楚云飞倒是无所谓,不过,期间过程实在让人有点屈辱感,所以他摇了摇头,“为什么给我做这个?是他们试图绑架我的老板的。”
绑架这个猜测,是昨天谢娴提出来的,至于人家为什么绑架,这谁知道?不过,给对方多扣个帽子总是不错的。
可他这话一说,却是足以证明他是犯过事的,老警察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因为,这不是他心目中那个书生了,“他也留了档的,对了,你怎么知道这是留档?”
那个“他”自然指的是闻渐阂,虽然这话听起来比较公平,但楚云飞已经不高兴了,不高兴,那就没必要憋屈自己了,“我在哪里留过档,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要见你们所长。”
那做记录的女警察不干了,“你见谁我管不着,现在你必须把手续办了。”
对着这样的诘责,楚云飞反而坦然了起来,“小姑娘,我建议你,不要坚持,凡事谨慎点,总是没错的。”
女警察年纪不大,但也未必就比楚云飞小,她看着楚云飞想了一下,“那算,你还是找我们所长先去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