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团长前脚刚走,身宽体胖的三连长吴伟光小眼一转,报告说肚子不舒服,看守的战士把他带出营房,走向溪边的茅厕,警惕地盯着隔着道矮篱笆的吴伟光。
不一会儿,又一个战士带着肚子同样不舒服的李暮来到茅厕外,李暮大步进去脱下裤子,蹲在吴伟光身边,闭上眼似乎很陶醉地低声说道:
“胖子,其他弟兄都是好样的,都没有出卖任何人,希望你也不要干这种傻事,兄弟和你共事一年有余,彼此虽然交情不深,但也从无仇怨,安将军更是与你无冤无仇,千万不要以为凭此就能立功受奖,那是**的口号,用完你了也就完了,没人能保住你的性命,哪怕你当上红军干部也活不长,孙传芳、李宗仁、冯玉祥这些人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被安家军打败?战争你也知道,不只是明刀明枪地干,里面见不得人的阴险手段海了去了,你最好悠着点儿,算是兄弟给你的最后忠告。”
“不不!李兄误会了,兄弟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不住安将军啊!我……”
“闭嘴!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李暮抽起裤子站起来:“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一下,别行差踏错,否则可能自己弟兄都打你黑枪!安将军下午最后那句话你还记得吧?不记得我告诉你:对得起自己的父母,对得起自己的兄弟姐妹,对得起自己的兄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胖子呆呆地望着李暮离去,只觉得心脏几乎跳出喉咙,他非常害怕李暮,害怕李暮那种不紧不慢的语气下隐藏着的无法预知的手段,从他报告出来上茅厕就感觉到李暮那双如刀的眼睛中一闪而过的寒芒,似乎瞬间识破了他的告密意图,剖开了他的脑袋,那种冷冰冰的刺痛感有如实质,令他心惊肉跳。整个团里他谁也不怕,但不得不怕以搞阴谋诡计为主业的李暮,不得不担忧李暮杀人不见血的一把把软刀子,李暮最后留下的几句话,再次在他混乱的脑子里犹如洪钟般回响:对得起自己的父母,对得起自己的兄弟姐妹,对得起自己的兄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几句话由安毅嘴里说出,此时就如一道严酷的命令,既让吴胖子惊恐万状,又让他羞愧难当。
夜已深,天边如钩残月在轻纱般云雾的遮掩下,时隐时现,赣东南大地万籁俱静,寒气逼人,接近零度的夜间温度,使得距离东华山下的二十八团团部五百多米的三岔口潜伏暗哨身子抖个不停,好不容易熬到换岗时间,前来接班的红军战士悄悄钻进伪装巧妙的荆棘丛后部,钻进潮湿的被子里,替冻僵了的战友揉了好一会儿手脚,疲惫不堪的战友才能慢慢爬出去,到了荆棘丛外面站起来的时候,还腿一麻摔了一跤,再次站起时紧了紧枪带,谨慎地向南悄悄潜行。
荆棘丛西北方五十余米的乱石岗后,顾长风皱着眉头,低声告诉身边的丁志诚和宗行真:“他奶奶的,趴在这儿快三个小时才找到这个暗哨,可见红军有他独到的地方,要是咱们贸然闯过去,一切都会在那个突起的山包暗哨的监视之下,身法再快,估计都会引起警觉。”
“两重明暗哨六个哨位,如此严密的防范实在少见,怪不得咱们装备精良的**一直被长矛大刀的红军揍得晕头转向,可见勤能补拙啊!”宗行真有感而发。
丁志诚可没这份心情赞扬别人,观察清楚后,他低声问道:“要不然我和行真先摸进去?利用西侧的波形地面,我们可以匍匐蛇形绕过,待我把暗哨弄晕后,让谷丰毅进去顶替。现在是深夜十一点五分,下次接班约为凌晨两点,丰毅就在荆棘丛里趴着,来一个弄晕一个,这样可以坚持到明日凌晨五点。
只要找到老大,我们立刻给东边的胡子发信号,他那儿一爆炸,加上天亮飞机往他那个方向大规模投弹,造成突然总攻的声势,定能把红军的注意力引到那边去,我们接到老大后按原路返回。
只要到了神仙台,红军就是追来一万人也没用,那边有咱们三个旅接应,山道岔路也多,除非是比咱们还牛逼的高手,否则连路都找不到。”
顾长风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人去多了反而不行,只有你才有办法找到老大的关押之处,等丰毅控制暗哨之后,行真率麾下分队顺着你留下的标记快速接应,我再率一个分队保持两公里距离,东西两面有老李和邓斌的两个分队,你就放心吧。记住,非万不得已别伤人,否则事情闹大了司令面子不好看。”
“明白!行真,走……”
小屋里,安毅拿出烟盒,掏出最后一支烟,不舍地看了又看,又放到鼻子前贪婪地嗅了嗅,终于还是点上了。
韩玉看着安毅那张始终平静的脸,再次问道:“你总是信不过别人吗?为什么你都不回答我的问题呢?要是你记恨你就说啊,我知道昨天对不住你,捆你打你还没给你吃东西,可当时不是不知道你是好人吗?你就这点儿气量?”
安毅终于叹了口气:“韩玉,估计你和李团长都已经认定李德胜不是我的名字了,确实,那不是我的名字,就像你们红军和中央首长那样,遇到危险时都会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以自保,这很正常。
韩玉,你是个好姑娘,心地非常善良,健健康康的长得也很漂亮,工作认真负责,信念坚定,非常优秀非常难得,要是在别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