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静柔与凌逸凡刚刚离开后,助理医生就来通知要准备进手术室了。陆陆续续的医生和护工进了病房,准备把静颜搬到推床上去。
唐旭却是先了一步,他一把揽抱起她,小心地安置在推床上。手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开,一直到手术室门前,他也不愿放手。
所有等在手术室外的人,看到那一幕全都潸然泪下,因为唐旭的眼中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大颗大颗的眼泪在往下掉。其中一滴落在了静颜的手上,她震颤了一下,伸过手去摸他的脸,感觉到手中的湿漉时,眼泪夺眶而出,压着声音轻道:“阿旭别哭,我一定会为你努力。允许你看我日记本的最后一页,那里面有我想对你说的话。”
人生最痛苦之事,莫过于生离死别。已经尝过生离的痛苦,他不想再尝死别之恸。“颜颜”很多很多话想说,只是泣不成声时,除了唤她的名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牵的再牢的手,终究是要分开,手术室的门重重关上,犹如砸在心口。
指尖的温度消失,心沉入谷底,唐旭靠在墙上沉痛的闭上眼,过了几秒后反应过来静颜最后说的那句话,立即从怀里掏出那本黑色笔记本,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收回的眼泪又忍不住汹涌而出,心都颤抖了起来。那最后一页,写了满满的一页,却只有三个同样的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每一个字,每一笔都非常用力,整整齐齐,铺满了整张纸。
都说爱情不是用来等量换算的,以前他总觉得心有不甘,觉得静颜爱他爱的没有他爱她多,所以才会一次次的放开他的手,可是到现在才发觉,哪里是她爱他比他少,她把一生的爱恋全都给了他。
手术室内,约翰医生与院长还有其他的助理们,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检查一切手续是否精确到位,确保手术中不出任何意外,这是每一次手术必做的功课。
麻醉师已经为她做了全身麻醉,在等待药效产生的过程里,乘着思维还清晰,静颜扬声唤:“约翰医生,院长。”
两人走到她跟前问:“有什么需要?”
她朝着声音发来的地方微笑:“如果手术不幸失败,请求你们尽量拖延手术时间好吗?”
约翰与院长互看了一眼,眼中均闪过疑惑,但随之一个念头闪入脑中,她是不想让自己手术失败的噩耗太早传到外面吗?多延缓一刻,是让外面那些亲人多一刻希望?可是如果真的失败,就算再拖延,他们也终究是要面对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伤痛难免。
很少有见过病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即便是看淡生死几十年的约翰医生,也不由动容。她真的是他此生碰到的最特殊的病人,不仅是她脑中的瘤,还有她面对病魔的态度,以及最后的话,就连他也开始觉的心中难过起来。
在心中发誓,他一定全力以赴之后的手术。
当静颜意识昏沉过去那一刻,她在心中默念了一个名字:唐旭。
时间像墙角的蜗牛,晨曦时在那,星空下还在那,似乎总是在那;时间又像是爬过心头的蚂蚁,一点一点抓挠着人心,缓慢、沉重、揪心的难过。
手术室门外,等待的人很多,有人坐着,有人站着,有人靠着墙,有人蹲在墙角,但是却没有人说话,就连辰辰和真真也像是感受到了凝重的空气,以及悲伤的气氛,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里。
从下午十二点多,人就被推了进去,一直到现在,走廊里的壁灯都已经点亮,窗外的天已经暗了下来,手术室的门仍旧没有打开,上方的那盏红灯依然亮着。红灯就像是生命之灯一样,只要亮着,就代表生命在继续,手术还在进行中,而暗了的话,意味着开始宣判生死的命运。
所以大家的心情非常复杂,既想早一些知道手术的结果,又怕最终的结果会是
方家二老年事已高,靠坐在椅子上时已经非常疲惫,唐旭想要挪动脚步去唤他们休息,可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脚都是僵直了,移动不了半分。看他们两人的神情,满眼的焦虑,也罢了那个念头,这时候,让他们去休息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他们与他一样,在里面的是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人,怎么可能此时离开?
其实大家心头已经被剧痛袭满,方母都忍不住哀声抽泣起来,时间越长,也就代表手术成功的可能越小,里面在进行着各种可能的抢救,他们只能无力的等着宣判。
终于,灯灭了,众人心沉落,不约而同望向了门口,没有人起身,也没有人移动脚步,只是瞪着手术室的门。
门从里面被拉开,着浅绿色手术服的约翰医生和院长走了出来,他们有些意外家属的沉静,但来回看了一眼,从他们屏息的神情里得知其实都在等他宣布。
“很抱歉让大家等这么久,但是,手术成功了。”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就把结果宣布,这是他们最迫切知道的。一场将近七小时的手术,让所有人都很疲累,但总算不负众望。
见没有人动,院长从约翰医生身旁走出来,凝重地说:“手术之所以做了这么长时间,是因为手术过程中,病人一度脑中血管崩裂,导致休克,是约翰医生临危不乱,迅速接上,且通过一系列急救方式,挽回了病人的生命,而那颗瘤也被切除,没有发现任何病人呼吸停止现象。”
院长其实到现在都觉惊心动魄,约翰医生当真是世界最顶尖的脑科专家,在突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