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清缓了好一会,才说这整件事情,要从五个月前开始说起。
“五个月前,我孩子一个劲的嚷嚷着肚子痛,带到乡里的医院里去看啊,医生说是得了肝硬化。我丈夫吓坏了,连忙带着孩子来到了市里的大医院里检查,而我在家心焦的等待结果,我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得肝硬化?我已经结扎不能生养了,孩子比我心肝还要重要。我丈夫带着孩子在市里呆了两三天后,才打电话回来说孩子健康着呢,嘛事都没有,他带着孩子啊,在市里所有好玩的地方都玩了一遍,孩子可开心了!等有时间了也带我去,现在他们已经在回家的车上了,买了一大袋我和孩子喜欢的衣服吃食,叫我做好一桌子的好菜等他们爷俩回来。我还记得,那天黄昏,西边的太阳光还刺着呢,我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了,我最大的心愿,无非就是每餐能温饱,家里人平平安安。”
刘秀清停了下来,双手捂住了脸,陷入一片痛苦的记忆中,我伸手想去安慰她,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手僵在了半空中,犹豫了会,还是先听刘秀清讲完。
“我做好了一大桌子的菜,做了我孩子喜欢吃的蒸鸡,还打上了一壶我丈夫爱喝的小酒。可是,我就从太阳落山,等到晚上两点,菜一遍遍的温,我不断的打电话给我的丈夫,可是他的手机一直都没有人接,我开始担心起来,但我又不敢把事情往坏处的想,我害怕。可是嘴让我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刘秀清开始哽咽,声音也变的像男人那般粗重:
“凌晨三点,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我丈夫打过来的。我抓起电话就骂,问他这么晚了,到底死哪。可是没等我的话说完,电话里头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对我说他是警察,这部手机是在一个死者身上搜出来的,还问我是不是死者的家属,是的话,麻烦过去验证一下尸体。我担心的可怕事情还是发生了,我疯了一般,沿着门口的马路向着市里的方向跑,我不相信我丈夫死了,我丈夫死了,那我孩子,我孩子一定还活着!”
刘秀清说到这里的时候,精神已经崩溃了,嚎啕大哭,这时,楼下有个男人的声音传了上来:
“天天哭,哭丧啊,要哭死到别的地方哭去!”
骂的声音极度的难听,我爸火气上来了,转身就往楼下走,想要去踹门,刘秀清赶紧的拉住我爸,说别去了,是她的错,是她的错。我爸安慰了她一会,她稍微平静下来了些,把之后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事故太悲惨,以致我悲伤的无法用刘秀清的原话表达出来,在这里,我就用我的话来简说。
和我爸说的一样,刘秀清他老公坐着的那辆公交车在下坡时刹车失灵,直直的冲进了旁边的山沟里,发生了大爆炸。等刘秀清赶到时,她老公已经被火烧成了焦炭,她老公的怀里,还紧紧的护搂着她孩子,而她孩子的衣服兜里,还有一张没有烧烂的肝癌晚期证明通知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