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声怒吼,刚落音,外面老爷子随之也蹒跚的走了进来,我想,那一天他们的表情真是精彩,如果让我现在去细说,我说不出来,因为那一天,我脑海里,除了血腥味,就是陈青禾的尖叫声,挥之不去。
我半夜被紧急送去医院,我看着他们所有人对于我这件事情,缄默不言,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会干这件事情的,会是谁,或者,他们更担心的不是我的伤,他们担心的,是我受伤这件事,会不会给景家带来什么负面影响,陈青禾的病情是否还会瞒的很好,若是让人知道,景家一个这样大的集团,景家夫人却是个疯子,而且还亲手要杀了自己的女儿,这会给景氏带来何种毁灭性的影响,可想而知。
我半夜被送到医院,左边病房是景甜,我睡在另一间,当她正在睡梦中香甜度过的时候,她永远都想象不到,我正在为了这一切付出一个残忍的代价。
陈青禾为了她,想要杀掉我,这样,我就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一家四口,就可以恢复以前美满的家庭。
医生说,若是不是及时送过来,我这手算是毁了,一刀直插骨髓,那刀锋没有半点犹豫,若是是心脏,我就真的一命呜呼。
景向荣送我来医院后,一直坐在沙发的角落抽烟,从这短时间内,我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带着笑看着他们。
景向荣被我看得发毛,但他不敢对我说话,不敢像以前那样,大呼小叫,我随时都有可能毁了陈青禾。
他们在怕,我一点也不怕,我有筹码,尽管我不会这么做。
我看着他坐在沙发上,身上依旧穿着一身睡衣,头顶是白蒙蒙的烟雾,像极了西游记里,妖精出没的烟雾场景。
他脚边已经堆满了烟蒂,不知道抽了多久,他抽完最后一根烟,终于迎上了我诡异的笑。
他皱着眉,冷静的说,“是我们欠你太多。”
我永远都记得这一句话,因为景林曾经也对我说过,他也说过对我欠的太多,可他们欠了我什么?我一直没明白。
反而是我,简直像是分分钟钟还他们债,前一刻刚被景林禁食,后一刻,我就被陈青禾一刀刺穿,我怀疑他们根本不明白,欠我的,到底在什么地方,他们该还我什么。
我开口说,却发现喉咙干涩一遍,发出的声音,也难听无比,却不影响我声音里的冷静,我说,“你在害怕?”
他点点头,诚实道,“对,我在害怕。”
我说,“你在怕我对这件事情大肆宣扬出去,对你们有影响?”
景向荣没想到我会这样问,大概是我戳中了他心中所想,他脸上又有些愠怒,他重重一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我好歹算是你父亲!”
我不知道我是将他们放在哪一面,好的,还是坏的,我从来景家那一天开始,我心里就有座城墙,他们有着各自的位置,景林的,景甜的,陈青禾的,景向荣的,韩秦墨的。
他们手中都拿着最尖锐的兵器,直直抵在我心内那一扇城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