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趴在门口偷看着,景向安双膝跪在地上,声音里满是祈求,他说。“青禾,求你将这个孩子生出来吧,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可孩子都是无辜的,你不能够这样。”
房间里面传来一个女生,她声音带着颤抖,却佯装冷漠,“景向安,你凭什么要我为你生下这个孩子。以什么身份,你别忘了,我是景向荣的妻子,这个孩子我一定不会要。”
可女人说不要的时候,却往往是最想要的时候,这就是女人的天性软弱,多少三千烦恼源于优柔寡断。
韩秦墨偷看了一眼,本想轻轻退出去的,在那时候,他已经懂任何人之间的关系,什么关系不可逾越,逾越就算luàn_lún了。
他默默转身走了。却听到门缝隙里还传来几句,“青禾,只要你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就会公布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一家三口会很幸福的。”
于是,这几句片面化的美好画面,便让陈青禾妥协了,因为她想要这种生活,一家三口的生活。
第二天的时候韩秦墨被父母带离了景家,昨天那一夜,如一场梦境。散得干净,只是仍旧占据他心头,给了他很大印象,他明白,这是偷情,是不允许的。
没过多久,韩秦墨的父母因为要去国外开一个会议,家里只有保姆一个人在照看他。他很乖,不吵不闹,从小非常懂事,也不用保姆操心。
连保姆在面对自己家政公司的同事之时,都忍不住夸赞这孩子,心思剔透的很,根本不用她操心,该读书的时候,就读书,该玩得时候就玩,在小孩奇差无比的自律之中,算的上是让人惊奇的自控了。
有时候连大人都做不到他那样准时。
只是厄运终究没有放过韩秦墨,韩秦墨的父母从国外赶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德国的鲁尔区发生战乱,父母丧命在那一场战乱中,连遗体都是由着大使馆随便掩埋殆尽。
而中国族人在国外死伤一两个。在那时候根本不算什么事情,甚至都没有人将尸体运回来,而韩秦墨就那样,无声无息,一夜之间变成一个孤儿。
很快,公司群龙无首,各大股东之间开始暗暗发力,各自都想要得到韩氏总裁之位。
而韩秦墨,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在那时候根本没有任何能力来管制这一切,眼睁睁看着平时对父母笑的和颜悦色的伯伯叔叔们,在这一刻像是变为贪欲的qín_shòu,一点一滴将他们家所有的财产与心血分刮的干净。
韩秦墨的父母却连一个法务律师都没来得及准备,大概连他们都没想到,自己会死的那么突然。
父母去得突然,韩秦墨在那栋别墅里不吃不喝独自安静待了五天,当时老保姆含着泪,为他做好最后一顿晚餐,哭着说,“孩子,我不能在照顾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如今是连最后的工资都拿不到了,你好自为之吧。”
一句好自为之,算是尽了这么多年主仆的职责。
韩秦墨冷漠的望着那佝偻的身体,像是逃离病毒一般,将他心底最后一丝庆幸击的粉碎。
那一场破产,让年幼的他,懂得人心冷漠,甚至是人心丑陋的贪欲。共狂阵技。
那时候,大概是绝望了,他连最后那一顿晚餐都被喂了他家的宠物狗阿吉,它陪他很久,直到他差点被饿死了,它飞奔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景向安找到他,将他带了回去,他才被救活。
只是那条狗,在他离开后,嘴里叼着一根从小饭店垃圾桶内翻出来的骨头,它想要给他吃,却最终没能给到,因为不久之后,韩家的房子被银行收了回去,狗被饭店的几个厨师打了吃了,一锄头下去,连哀鸣都没来得及,便死了,地下一滩的血,它眼睛却是睁开的,始终望着家的方向,它死不瞑目,甚至是还有牵挂。
在那样人心冷化的时局,谁都不懂一个小孩的绝望。
如果韩秦墨没有被景向安接走,那么他最好的去处便是孤儿院,而去了孤儿院他却有可能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因为孤儿院的教育方面,会让他弱下很多。
被接进景家,景向安对他真的很好,就如同自己的亲生父亲,而当时景向安的现任妻子温岚,因为两人都没有孩子,都打算将韩秦墨收做自己的儿子。
所以吃穿用度比亲生儿子还亲,看似如平常,其实在别人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中,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比如变化莫测的人心。
韩秦墨在景家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只是平静的只有他,温岚在得知陈青禾怀了景向安孩子后,私下里和他吵的很凶,景向安见事情暴露,干脆和温岚商量离婚。
可温岚怎么肯,这场看似平衡的婚姻,其实早已不平衡,甚至随时都可能爆破,将周边不知情的人一概淹没下去。
陈青禾惴惴不安怀着孩子,当时温岚几乎是跪地求陈青禾将这孩子打掉,可她不肯,她说,向安想要,她想给他。
温岚说,“青禾,你不能毁了向安,如果你们两人的关系一公开,后果将不可预计。”
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怎么会听得进去,她眼里耳里,只听得见幸福在像她招手,她爱景向安,想给他生孩子,不顾一切的理由就是这样容易,甚至连后果都顾不上。
这一切的一切戛然而止于陈青禾即将临盆,温岚同意和景向安离婚,景向安幻想着所有幸福的一切。
谁都没想到死神之手已经在他头顶放下一把黑色镰刀,那泛着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