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冷哼一声,看向时迦的眼神越发不顺眼。
夕阳悬挂在地平线,时迦偏头看了眼天色,没再问,沉默半晌后,说了一声“那再见”便打算转身离开。
少年似是没想到她会就这么走,一时愣怔。
眼见她快要跨下台阶,忽的出声:“喂,叫时迦的,你等下……”
时迦转身看他,黑而透彻的眸子像是在无声的询问他的意图。
“我叫周奕。”少年的声音极低,没有了原先的尖锐,他的声音像是山野里的风,挺好听的,“你是不是时南的姐姐?”
“啊?”时迦没听清。
“我问你是不是时南的姐姐。”少年拧着眉,重复。
“你和阿南认识?”时迦有些意外,她极少从别人口中听到时南的名字,或许时南的性子太暴躁,总使的他形成了独来独往的习惯,他不交朋友,也不和任何多余人聊天讲话,有时候,坐在人堆中,就像是墙角的一道装饰物。
“认识。”少年盯着她的脸,沉默了会,又说,“他今天有打电话给我。”
话语简短,可时迦听出来了,眼前这个叫周奕的少年和时南的关系十分要好。
“我还以为他会躲在外边不回来了。”周奕推动着轮椅来到时迦的面前,少年的身骨虽偏瘦,可那眼神却特精神。
“人总是会长大的。”时迦的唇角噙起笑,回答着。
年少轻狂的少年,当年做错了事,伤害了最亲的外婆,跑了,以为躲的远远的,便不会是伤害,可人总会长大,总得学会面对。
外婆之于时南比时迦更深刻,时南从出生后的第三个月,便跟了老太太,因为自娘胎带出来的心脏病,从小便难养。
老太太住的地儿偏,周遭的邻居老思想重,也不知谁随口一提,说起了他们母亲早逝的事,消息知道的少,只晓得是因为姐弟俩过的世,渐渐地,闲言碎语便跟着多了。
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姐弟俩命硬,克亲,克了亲妈后又克死了亲外公。
时迦外公逝世的时候,时南才两岁,少不知事,而死因也不算秘密,肺癌,晚期,走的很快,而村里人信八字的多,将这一切的罪过都搁到了俩姐弟身上。
长到十岁的时南便跟着时迦出了国,但因与外婆亲,每年也都会回国几趟,十四岁的时南在春节前夕回的国,没有时迦在身旁看着,就那么和村里的孩子打了起来,时南有心脏病,村里人知道,原是几个人围打他一个人,看到他唇紫黑,整个脸煞白,便吓的不敢再打,那时的时南像是发了疯似得,徒手拿了石头砸人,一顿暴打后,好几个人被砸破了头。
那一天,闹事的孩子全进了医院,时南也没例外。
村里的家长一窝蜂的冲到老太太的宅子里要给说法,要赔偿,甚至要时南坐牢,老太太被人堵的血压升高,晕了过去,被送了医院。
当年时迦没有跟着时南一起回国,等她赶到时,事情已经闹的愈演愈烈,她出了所有的医药费,也因老太太的晕厥,而让原本誓不罢休的家长最后就此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