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夏的声音冷冽中带着一丝暴躁。
她盯着厉津衍那面不改色的面庞,心底的情绪复杂的在胸口起伏着。
别墅内,是一片死寂一般的沉默。
她烦躁的伸手抓了把自己的头发,仰了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看向面前这个和自己有着亲密血缘的侄子,唇线抿的很紧。
“阿衍,我最后问你一句,这件事,你是不是一定要管?”
厉夏伸手抚额,面色并不怎么好的盯着面前一言不发的厉津衍,看着他的沉默,即便没有从他口中得到答案,她却已经从他的默然中得到了答案,本就难看的面色也随着这份沉默变得更加的阴郁。
厉津衍半垂下眼睑,杵在门沿口的姿态带着几分的随意和慵懒,他从口袋中抽出一根烟,没有点燃的把玩着,唇角轻轻的扯动,最终打打破了这一刻的平静:
“姑姑,做这种事情对你没好处。”
厉津衍明确的指出这一点。
弄死贺家的人,即便不参合上厉家,也能从根本上判断出,对厉夏算不得是一件好事。
他厉津衍能轻而易举的查到厉夏花钱让人在贺净尧的车上放炸弹,那么,别人也能轻而易举的查到这一点,到时候,厉家被爆出新闻倒是其次,可是厉夏接下来的日子,肯定就没有那么好过,贺家在江城的地位虽然不是永远牢不可破,但是,在现下,贺家在江城还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即便厉夏是厉家出来的,但是,若是牵扯到,伤害到了贺家直系的命,那么,就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摆平。
“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管。”厉夏清冷的面容上有那么一丝的僵硬。
随之又是一阵沉默。
厉津衍的黑眸落在手中把玩的那根烟上:“以贺净尧的年纪,应该和姑姑没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非要把人弄死弄残的地步。”
厉夏的年纪比贺净尧的年纪足足大了十八岁,不说别的,单说贺净尧年轻的时候便出了国,等到他回到江城的时候,厉夏已经远赴国外定居,两个人连交集恐怕都没有,深仇大恨?又从哪里来?
“”
“贺家的老一辈,也差不多都已经离世,姑姑真正想要报复的人是谁?”厉津衍抬起黑眸,视线落在厉夏的脸上。
有那么一秒,厉夏的眼底闪过一丝浓烈的恨,可是很快的却又淡去:“阿衍,这些事情和你无关,你别问,也别管。”
“贺净尧要是真出事,姑姑你根本逃不了。”
厉津衍正色道,手中的烟也随着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停止的转动。
别墅内的氛围一下子像是陷入了一片低迷的状态中。
厉夏的身子僵硬的杵在那儿,许久,她突然迈开步子朝着客厅走了过去,她面色沉郁的在沙发坐下,疲惫的神色几乎难掩她这一夜的心力交瘁。
她不断的伸手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想要来缓解隐隐开始作痛的太阳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厉夏停下手指间的动作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
她深吸了一口气,唇角染起一抹冰冷的笑,没有温度,甚至像是淬了毒一般的笑容。
这么多年,一直注重保养的她,这一夜,就好似苍老了好几岁。
“我这辈子,过的稀里糊涂,到了这点年纪,没儿没女,我不怪任何人,但是,有一件事,我却永远不能忍。”厉夏的笑容中透着岁月的苍伤,她缓缓的将自己整个身子都纳入后背的沙发里,尽可能的让自己绷紧了一夜的身体得到放松,她伸手覆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流露的太明显。
“贺家当年做下的恶,现在也该是时候偿还,老天不让他们遭报应,那就由我来。”
一字一句,厉夏每念出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她此刻被压抑的情绪那般,冰冷的近乎冰点。
“这件事,即便你有心插手想要阻止,我依然不会放手。”
“考虑清楚了吗?”厉津衍出声。
厉夏偏头看着杵在沙发旁的厉津衍,唇角苦涩的笑了一笑,眼底原本被藏的很深的情绪,在这一刻却没有藏住:“我没有选择,几十年了,我都没有忘记过的事情,好不容易得到了答案,我不可能放手,阿衍,我知道你想劝我,但是,这一次,不管你怎么劝,我都不会听的。”
“赵齐的事情,我很抱歉,是姑姑和他做了交易,”厉夏的目光落在厉津衍的面庞,最终将所有的事情全盘脱出,“这些年也谢谢你对阿奕的照顾,以后,也麻烦你了。”
说完这句,厉夏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而是慢慢的从沙发站起了身,转身便径直往外走。
厉津衍没有阻止,只是目送着厉夏的离开,看着她的背影彻底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怎么不多睡一会?”
听着响起的脚步声,厉津衍偏过头看向从楼道口下来的时迦,走了过去,他的手中还夹着那根没有点燃的烟。时迦微垂下眼皮,伸手将他指间的烟抽离,随手丢进了垃圾桶,正色的看着他:“少抽点烟,厉津衍,你最近抽的有点凶。”
厉津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掌,温度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冰。
“刚才都听见了?”厉津衍一向是一个精明的人,洞察力不会比时迦更差,“想问什么?”
时迦盯着厉津衍的面庞,的确就如厉津衍问的那般,她其实在他下楼开门的时候,没片刻也跟着下了楼,虽然猜测是有人找他,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