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风,隐隐带着蔷薇的花香传来。
那人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膝上摊着一本厚厚的教典,淡金色的头发垂至衣襟落在了书页上,哪怕只是着了一身亚麻质感的宽袖白袍,却依旧不能减去其半分尊贵与优雅。
当天色越来越暗,天上的云仿佛被晕染成了墨色,空气也变得压抑起来,他微微抬起头看向某个方位。
...这个感觉,真令人不舒服.......
如同五年前,那个黑暗精灵消失的时候。
这时,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看向门外的方向,微微一笑。
“午安,克莉斯汀娜。”
“亚修,午安。”
克莉斯汀娜手上拿着一册卷轴在他对面坐下,然后将卷轴推至他面前。
“这是你要的东西。”
“嗯。”圣子伸手接过,朝她颔首微微一笑,“你做得很好,克莉斯汀娜。”
克莉斯汀娜对此只是默不作声,这个男人变得越来越温和,再也没有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冷感了。只是,温和地有些不真实。
不过十年时间,这个男人便从魔导师变成了法圣,只差一步便可成为法神。而他体内的封印,已经只剩下最后一道了。即便是教皇,哪怕对他心存忌惮,也不敢直接撕破脸面。
就这样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魔法师等级越高,衰老速度越缓慢。而这一切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似乎更为明显,十年时光似乎并未在其身上留下半分痕迹。
等他将羊皮卷的内容翻阅完毕,便消失在他的手中,克莉斯汀娜便打算离开。这里的空气,总是令她感到有些不适应,哪怕这个男人看起来是那么地温和无害。
此时,白袍圣子抬起头看着面色平静温婉的克莉斯汀娜,嘴角微扬,说道:“你怕我?”
克莉斯汀娜轻轻摇了摇头:“祭司那边,还有一些事需要我过去。“
圣子湛蓝色的眼眸似天空纯粹,他含笑:“那你去吧。”
克莉斯汀娜起身,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看到那身影消失在门口,圣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视线落在了手中的卷轴上。
“城堡倘若已建好,那么工匠的作用也就显得可有可无吧......”
最后一个字,轻柔地仿佛在低喃,又似在叹气,在这样的环境下却又显得无比诡异。
忽然,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半眯起,这道令他极其不舒服的气息使他温和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既然已经来访,为何不出现?”
空间出现一道裂缝,气息隐隐散发着黑暗毁灭的气息,巫妖并未收起背后的骨翼,深蓝色的眼眸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圣子,薄唇轻启。
“你的存在还是那么令人感到恶心。”
“看来我们在这点上能达成共识。”白袍圣子温温一笑,并不在意他的挑衅。
“随·霍兰迪尔,她只属于我,你不过是因着我而得到了一部分不该有的记忆。”
“我知道,只是还是令人忍不住嫉妒啊。”白袍圣子见巫妖身上气息更冷了,脸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不过看到你现在这模样,我又有点愉悦了。”
“因为你得不到。”巫妖冷冷地看着他。
圣子对他身上的杀气丝毫不在意,这是敌非友的关系维持了近十年的时间,若非真有事,这巫妖还真不会来这里,不过,他笑道:“随·霍兰迪尔,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女性。”
“她的好,只需要我知道就可以了。”
空气顿时传来令人无法喘气的压迫感。
看着另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双方都觉得十分不愉快,可又不能将对方弄死,这便令人更加心生不快了。
很久,巫妖那双暗沉地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看着对面的男人。
“你令克莉斯汀娜避开了凯尔,你所知道的似乎很多。”
“如果包括你血祭整个世界的话。”
“......”巫妖忍不住皱了眉,因着他用逆天之术穿越空间来到有她的世界而导致这个时空的自己得到了不该有的记忆,却没想到竟是全部。
“这个世界并不是虚假的,随·霍兰迪尔的出现告诉了我们,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不是吗?”似乎还嫌不够似的,圣子湛蓝色的眼眸温和极了,“我会将一切的主动权放在自己的手中,然后看着他们蹦跶,不会与你一般,自寻死路。”
下一刻,巫妖修长而苍白的手掐住了圣子温热的脖颈,语气森冷:“你现在就在自寻死路。”
“不,你有求于我。”圣子声音淡然而笃定,脸上带着微微笑意,丝毫不在意他的杀意,倘若真要杀自己,十年前就可以了。
巫妖的手慢慢松开他的脖子,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解开你体内的最后一道封印,用裁决之光封印我。”
“你找死?”圣子对他的话感到好笑。
“我不会死,没有找到她,我不会死。”巫妖语气阴沉,骨翼上的红色似乎更加显鲜艳了。
圣子湛蓝色的眸子平静地看着他,巫妖确实不会死,也死不了,倘若是裁决之光的话,也未必死不了。可看他的模样,似乎就算裁决之光也仅仅只能是将他封印而已。
不过......眼前这巫妖,死了似乎也不错。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该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那种什么秘密都能被猜个透的感觉令他感到非常不舒服。相信,眼前这巫妖也一样。
“好,”圣子应下,裁决之光的最后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