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谈了一个通宵,这一夜,孟瑾瑜对萧昀的看法也有所改变,以前总觉得他是个游戏人间的王孙公子,现在却发现,他虽有些玩世不恭,可是轻浮的外表下却仍有一颗赤子之心。
明玉一早醒来走进院子里的时候,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孟瑾瑜和萧昀两个醉倒在院中,看起来似乎是彻夜未眠。
明玉赶忙跑过去摇了摇孟瑾瑜:“瑾瑜师傅,你怎么同他在这里喝酒啊?”接着又摇着萧昀,气道 :“你伤都没好,还喝酒,你还要不要命了!”
萧昀喝酒没出事,倒是快被明玉摇出事来了,牵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忙道:“好小玉,我错了我错了,只是喝了一点点,没有大碍的。”
孟瑾瑜拉明玉说道:“他结实得很,这么一点小酒哪就伤着他了?”
“你当真没事?”明玉半信半疑。
“没事没事,”萧昀站起来举了举胳膊,“你看我这么壮实,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有了治伤的药草,萧昀的伤好得快了许多,不过两天功夫,已经开始结疤了。明玉这才放下心来。
萧昀从乌渊到此也已经好一段日子了,这回他是瞒着乌渊王出来的,只怕回去后免不了一顿责怪。不过,昨夜的一场恳谈,却让他清醒了不少,深知自己现在身上所承的担子不轻,再不能任意妄为了。
西江阳潼关前,萧昀与明玉、孟瑾瑜相别。
此一别再见不知是何时,萧昀心中感慨万千,拉着明玉,只说:“有孟兄照顾你、爱护你,我也就放心了。小玉,有时间和孟兄一起到乌渊来玩,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明玉眼中闪着泪花,笑着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来的。你好好照顾自己,等回了京城,我就写信让雪儿送到乌渊。”
萧昀笑了笑,那时候他已经是乌渊王了,只怕已经娶了王后,他们之间的情分大概也只能靠雪儿那只信鸽来维系了。
“孟兄,保重!”萧昀看着孟瑾瑜。
“萧兄,后会有期。”
茫茫阳潼关,马车绝尘而去,明玉用力挥着手,再见了萧昀,希望你在乌渊,一切都好……
西江的冬天来的格外早些,寒风跨过草原,越过山丘,格拉拉地就呼啸而至。西江的江面上顿时便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冬雪说下就下,一点儿预兆也没有,只一夜功夫,第二日清晨,岚苑外面的松柏上就铺满了白霜,屋檐下结起了冰棱,地上也堆积起厚厚的雪。
清早,明玉推开门,满眼所见便是一片莹白,粉妆玉砌的,煞是好看,她赶忙跑到孟瑾瑜房门前,敲着门道:“瑾瑜师傅,你快出来看呀!”孟瑾瑜今日休沐,不用到衙门去。他推门出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忙问:“怎么了,小玉?”
“你瞧外面!”明玉拉着他走到院子里,飞雪片片落在两人发梢、肩头。
京城也落雪,可远不及西江的雪大。明玉看着这满世界的莹白,玩心大起,朝孟瑾瑜道:“ 瑾瑜师傅,咱们堆个雪人吧!”
明玉将地上的积雪堆到一处,先堆了一个圆球出来,当做是雪人的身子,孟瑾瑜则在它上面又搭了一个圆球出来,算是它的大圆脸。明玉一瞧便咯咯咯咯笑了起来:“瑾瑜师傅,这雪人的脸怎么这么大呀?”
“大吗?”孟瑾瑜前后左右看了看,故作认真地朝那雪人说道,“小玉嫌你脸大,那可怎么办呀?要不我再给你削瘦一点?”
“不要了,不要了。”明玉一边笑一边说,“咱们给它装上眼睛、鼻子吧!”
孟瑾瑜找了两颗黑石子嵌到雪人脸上,明玉又去厨房找了一根胡萝卜插了上去,这一下一个傻呵呵的雪人便算是好了。明玉拍着手笑道:“真有意思,真有意思。”她走到雪人跟前,看看雪人傻呆傻呆的样子,又瞧瞧孟瑾瑜,扑哧一声笑得更欢了。
孟瑾瑜问她:“好好的,你笑什么?”
明玉指指孟瑾瑜,又指指雪人,说:“你瞧,你一本正经不说话时候的样子和他好像!”说着,明玉又忍不住笑起来。
孟瑾瑜看看那雪人的样子不禁失笑,捏了一个雪团朝明玉身上轻轻掷去:“好小玉,你竟笑话我。”
明玉咯咯笑着,也搓了一个雪团往孟瑾瑜身上扔去:“我哪敢笑话师傅,是像嘛!”
两人在雪地里奔着笑着,一直到浑身都出了汗才气喘吁吁地躺倒在了雪地里。
天上是雪片飘飘,簌簌落下,落在明玉的眼睛上、嘴唇上,尝一尝雪水的滋味,冰冰凉凉,竟还有些许丝丝的甜味。
“瑾瑜师傅,这雪好美,要是每年冬天都能看到这样的雪就好了。”
凉凉的小手被一旁的大手握在了掌心:“你若喜欢,以后我每年都陪你看,等到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再带着孩子一起看。”不管是在西江,还是将来回到京城,下雪的日子,都会让他想起今日。”
他很少谈及以后,明玉突然间听他说到孩子,脸羞得通红,一咕噜爬起身来直往自己房间里窜:“谁……谁说要跟你生孩子了?”
骑马射箭,面对强敌的时候,她是巾帼不让须眉。可是每当和孟瑾瑜在一起说到温柔情话的时候,明玉又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娇羞小女子了。
这个冬天特别漫长,虽然边疆苦寒,但是这满天飞雪也似乎都充满了柔情蜜意,变得不那么令人畏怕起来了。
小宛父亲因病过世的消息传到了西江城,小宛痛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