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前行的红木船下面拖着块猪前腿,水下的鱼儿只有被吓得四处逃命的份儿,就这条件竟然还能有鱼咬钩,不会真是鲨鱼吧?

含翠和秀喜一起齐心合力才把鱼绳拉上来,绳子那端咬钩的却是个人,少年身量,穿着清灰色的粗麻布衣服,待把那人翻到正面。

“六皇子!”

钱珞瑾朝外看了一眼,让含翠把仓房门关上,正色吩咐:“你们两个谁也不许说出去,外面的人先别让人进来,就说我在睡觉。”

慕从锦吐了好几大口水,还好他熟识水性,并没有大碍,只是一直捂着肚子,应该有不少水直接喝了下去。

“让厨房煮姜糖水和热粥,你们两个去外面守住。”

还好是大夏天,水里也温暖,但湿衣服还是得换下才行,珞瑾扶着慕从锦到她床上,帮慕从锦脱掉湿粘在身上的衣服,衣服渐渐褪下,露出白皙的胸膛,少年的身体,还带着鲜嫩的稚气。

珞瑾突然觉得不对劲,怎么看到慕从锦的躶体感觉好羞耻!马上转过身:“你、你有没有力气自己脱?”

慕从锦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哪有心思想乱七八糟的,他嘴唇还煞白着,还要自己一点点脱着湿粘的衣服。

珞瑾抱了床干净的被子把慕从锦团团围住,慕从锦就这么裹在被褥里,又喝了热腾腾的姜糖水,总算缓过些精神。

“发生了什么事?”珞瑾赶紧关切地问。

“被二皇子的人埋伏,他们人多,我就跳进水里逃出来。”

“事败了?”

慕从锦摇摇头:“晋中府尹告的密,但我早觉得他为人靠不住,并没有和他多说,别的二皇子应该还不知道。”

珞瑾松了口气:“那就好。”

慕从锦好笑地说:“早说了事情都交给我,你在担惊受怕什么。”

“你也说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要不是我不方便跑远,我都想跟你一起去。”

钱珞瑾说的是真心话,慕从锦一个人的肩膀上却要抗两个人的幸福,总觉得亏欠了他。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珞瑾便将自己回卫陵探亲一事讲给慕从锦听。

“之后你怎么办?不知道岸上还有没有二皇子的人,往都中的路上也会有埋伏吧?”

“你来的正好,我跟你去卫陵,再跟你一道回去。”

“哈?”

钱珞瑾到不在乎随行多一个人吃饭,只是女儿家限制颇多,怎么带上慕从锦是个问题。

“还说要和我一起分担,差点信了你。”

“谁说我不帮!我这不是在想办法么。”

珞瑾最受不了慕从锦拿话激她,脑子飞快地转起来,慕从锦跟着她确实是最安全的办法,就算路上关口有二皇子的眼线,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也不会惹怀疑,到了卫陵就是她的地盘,钱家人丁又少,不会走漏风声,大不了在卫陵多住段时日躲一躲。

问题是怎么把慕从锦偷渡到卫陵,还得找个正当理由让他在钱府住下,她回家探亲带都中土特产是正常的,带个男的回去算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钱夫人心脏受不受得了。

钱珞瑾在大箱子里翻了半天,翻出件水粉色的襦裙,这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最朴素的衣服,刚好尺码也宽松,扔给慕从锦:“给你,新的,穿上吧。”

“这是……裙子,裙子!”

“在我身边就得穿裙子,我都想好了,就说你是我从都中带回去的丫鬟,我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是我的心腹,到了卫陵自会照应你,越少人知道你越好,你也别去住下人房,就住我屋子外间守夜。”

钱珞瑾的计划听起来很诱人,跟着小姐的丫鬟都金贵,可以免去不少和外人的接触,但是让他穿裙子!还是这么小公主的颜色,作为一个直男,慕从锦心里很抗拒。

“别废话了,还有首饰你也得带,我这么有钱,身边丫鬟都穿金戴银的,你太朴素了反而奇怪。”

珞瑾把含翠喊进来,一起帮着慕从锦梳画,古代男子也留长发这点很方便,慕从锦可以直接用自己的头发挽发髻。珞瑾也不知道自己往慕从锦头上插东西时为什么会那么兴奋,但慕从锦自己对着镜子是笑不出来的。

这件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连钱夫人钱老爷,珞瑾也不打算告诉,反正钱老爷也没见过慕从锦,钱夫人只在多年前见过一面,现在也不可能认得出来。

又过了一日船才靠岸,秀喜去岸上探了情报回来:“小姐,岸上果然有几个奇怪的人。”

钱珞瑾心里一沉,八成是二皇子派来的,珞瑾和慕从锦对视一眼,重新镇定心神,对慕从锦说:“锦儿,走吧,上了岸你和我坐一辆马车。”

下人们已经把行礼都搬上了马车,岸上有人假装闲聊地打探着,听说是镇国公府的表小姐,只远远地看着,不敢唐突。

珞瑾故意把大家闺秀的谱儿都摆足了,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规矩有多大,不是能随便靠近的,一大群丫鬟婆子跟在珞瑾身后,慕从锦就躲在其中,含翠和秀喜一左一右把她夹在中间,莺莺燕燕一群翩然而过,一时也难看得清楚。

总算平安无事地上了马车,慕从锦装作贴身丫鬟,和钱珞瑾共乘一辆,这样路过城门也不敢随意盘查大家小姐的马车。

等马车行了半个时辰还没有异动,车里两人悬着的心才敢放下来。

钱珞瑾骄傲地仰起脸:“这次是不是多亏了我?你可要好好记住我的恩情。”

慕从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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