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是一张填漆卷云纹圆桌,桌面冰盘沿下雕仰莲纹,打洼束腰,托腮上浮雕连续如意云头纹,鼓腿膨牙,内翻回纹马蹄,看起来异常精致,而在这圆桌子上,有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儿卧上酣睡,小猫儿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短短的尾巴耷拉着,两只小耳朵也垂下来。
圆溜溜的眼睛此刻紧紧的闭着,但是嘴巴却微微张着,看起来傻头傻脑的,但却异常的栩栩如生。
宋玉珠看见这幅画,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霎时间,她的脸就像是烧起来一样。
主人……画她做什么呀……
而另一边,祁瑜放下笔,对前来传话的老王道,“好,我知道了,你辛苦。”
老王道,“少爷这次送给怀远侯府的字画可都是价值连城的上等珍品,我看着都舍不得呢!”
“宋二和宋三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区区报偿不足挂齿。”又对老王道,“那死了的陈平一直在打霄云楼的主意,我派人查过,他前些日子和几个藏头露尾的东瀛人走得很近,你仔细留意着,别让人钻了空子,虽然霄云楼里没有真正值钱的宝贝,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踏足的。”
老王垂首应是,两人又一番叙话,这时莫少欺却进来了,端着药碗笑嘻嘻道,“少爷,有什么事歇歇再聊,先喝药。”
祁瑜还没和老王交待完,便对莫少欺道,“且放在那,我一会儿就喝。”
这下子不止祁瑜不干了,老王也不依,两人异口同声道,“那怎么行!”
祁瑜只剩下苦笑,只好站起来接过莫少欺手中的药碗,里面是黑的发绿色的药汁,闻着就让人胃里翻滚。
他看了一眼莫少欺,莫少欺摊手道,“这是我师父亲传的秘方,怎么啊,少爷,你不信我啊!”
自从莫少欺跟着东篱回了慈寿寺,便一直留在祁瑜身边,祁瑜身子弱,伺候的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确实需要有个固定的大夫留下来慢慢帮他调养身子,莫少欺就顺理成章的成了祁瑜的大夫。
但莫少欺的医术明显比他表面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靠谱许多,祁瑜吃了他的药身子确实精神许多,东篱怕这江湖大夫蒙事,还曾经带着莫少欺的药方子下山问过其他的大夫,大夫们都道这人开方子剑走偏锋,但是细细看来,倒颇有根据,久而久之,东篱也就不再质疑莫少欺的医术了。
莫少欺倒也为祁瑜尽心尽力,自从他来了,祁瑜便不得自由,什么时候起身,什么时候用膳,什么时候歇息,莫少欺都要插上一脚,虽然管的祁瑜很恼火,但祁瑜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心里倒对莫少欺更加信任。
他仰头,一鼓作气喝下了那一碗奇苦无比的药汁,表情甚是复杂,老王看了直偷笑。
祁瑜瞪了老王一眼,老王忙做严肃状,痛心疾首道,“少爷才是真好汉!我自愧不如啊!”
祁瑜要被老王气笑了,“别再胡扯了,交给你的事情快去办吧。”
老王一走,莫少欺好奇的问祁瑜,“看少爷的样子,似乎是和老王很相熟?老王以前也是国公府的人?”
祁瑜深深的看了莫少欺一眼,此人虽然面上看来漫不经心,但却有异于常人的洞察力,这一点他从初次相见便发现不同,这几日相处下来,更是对莫少欺刮目相看,心里也对他更加信重几分。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随便能让外人得知的,他没有回答,莫少欺也够聪明,很快便转移话题道,“我看东篱依然是心有芥蒂,少爷不打算和东篱说一说陈平的事?”
自那日后,东篱认定祁瑜不肯为他出头,整日郁郁寡欢,以前的他爱说爱闹,现在也不过是抱着那只大多数时间都在酣睡的猫儿玩。
祁瑜叹了口气,“你一会儿把他叫进来吧。”
“成。”莫少欺道,“东篱小兄弟太年轻,又是个直肠子,很多事情看不透。”
祁瑜道,“你若是下定决心跟着我,我待你定与东篱无异,你也要多提点着东篱,他性子冲,难免不会走歪路。”
莫少欺听这话心里舒服,伸了个懒腰,忽然瞥见祁瑜桌子上的那副未完成的画。
“诶?”他笑着伸过头去,“少爷,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画猫了?这副又是要送给小玉珠的?”
话说祁瑜一共送了怀远侯府四幅画,三幅乃是名家旧作,只有一副是出自祁瑜自己之手,还是前几日刚刚画的。
因着小玉珠年纪小,不知该送她什么才好,她也不懂的鉴赏名品,祁瑜便想起宋玉珠很喜欢那只小懒猫,所以才会画了只猫派人给宋玉珠送过去。
经过莫少欺这么一提醒,祁瑜倒是有些好奇宋玉珠收到画的反应了。
也不知道小姑娘能不能看得懂他的用意。
他想起那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以她的悟性……难。
不一会儿,东篱便被莫少欺叫了进来。
他站在祁瑜面前,别着脸,也不说话,就像个赌气的小孩子。
祁瑜看他时时刻刻抱着那小猫,便道,“这猫儿怎么一直在睡,我就没见它醒着过,它既然睡着,你就放下它吧,日日抱着,你也不嫌累。”
东篱听祁瑜这话,把怀里的猫儿抱的更紧了,“这猫儿救过我的命,比人还要有情有义,我抱它一辈子我也愿意。”
听听,这又是在讽刺祁瑜了,祁瑜无奈的笑了笑,终于问道,“你可是在和我赌气?”
“我哪敢和少爷赌气呢。”他阴阳怪气的说,“少爷是主子,我只是个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