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曼的这个动作,无疑是把大厅柜台前正在办手续的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此时此刻,辛曼也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把喝水的瓶子往台面上一放,问了一个特别白痴的问题:“我已婚?”
一旁的工作人员赶忙就拿了抽纸将桌面上的水渍给擦去,键盘上也迸溅了一些,听见辛曼的这句话,抬起头来看着辛曼的表情变得复杂了一些,这人难道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工作人员说:“是的,查你的档,里面的确是标注已婚。”
辛曼几乎没有给自己留下片刻的思考时间,直接就问:“那我老公是谁?”
这个问题比刚才问的还要白痴。
也是成功把大厅里有一半的人的目光都落在辛曼身上了,包括刚才觉得她是炒作的那些人。
一些窃窃私语声好像是嗡嗡嗡吵闹的苍蝇一样响在耳边。
“这姑娘不是这里有问题了吧?”
“看起来不像是啊。”
“正常人谁会问出这样白痴的话啊。”
这些人嗡嗡嗡的声音,好像是在施工工地开了电锯正在锯木头发出的声音,让辛曼脑子里全都是浑浑噩噩的。
工作人员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从一旁的桌子上递过来一张字条,她低头看了上面的字迹,转过头来对辛曼十分歉意地说::“抱歉,我们只能查得到你的信息,并不知道您的配偶的信息。”
“那婚姻登记时间呢?”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一眼对桌的办事员小张,发现对方没有什么必要的表情,便报出来一个日期。
辛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民政局出来的,乃至于连婚姻证明都忘拿了。
等到辛曼离开,给辛曼办手续的工作人员就问对桌刚刚递纸条的小张,“为什么不让告诉她啊?那姑娘好像是真不知道。”
办事员小张在柜台前放了一个暂停的标牌,留下一句“回头再跟你解释,我先去找一趟主任”,转身就跑了。
………………
辛曼的确是真的不知道。
在民政局,她就已经被一闷棍打趴下了。
她从民政局一路上走回报社,两次差点被机动车撞了,一次差点被电动车撞了,还有一次差点被当成是碰瓷的扭送派出所了。
她整个人都是虚无缥缈的,看天空中隐藏在云层之后的太阳都是方的,看天空都是黑的。
回到报社,迎面撞上了匆忙跑过来的周多多。
周多多满脸焦急的神色,“曼曼,总算是等到你了,有个商报的采访,有关于这一次的金融……曼曼?”
她长篇大论的说了一通,才注意到辛曼的脸色。
“你不是又发烧了吧?”
摸了摸辛曼的额头,不烫。
辛曼挪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机械地转过头来看着周多多,“多多,你打我一拳吧。”
周多多:“……”
辛曼特别无力地趴在桌上,现在没有人能切身体会到她的感受,好像是在梦境中,位于玻璃栈道上方,结果向前走了一步发现踩空了,脚底下就是悬崖。
她竟然已经结婚了?
在她的意识里,这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事情,就算是她迫于母亲的压力去相亲,和祁封绍常识性谈恋爱,但是她都保持有一个底线,她还没有结婚,她还是单身。
周多多觉得此时此刻的辛曼特别陌生。
她印象里的辛曼,不论发生了什么都是可以笑对的,而现在,整个人都颓了。
“曼曼?”
辛曼趴在桌子上,除了暗自神伤之外,脑子里还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特别是回忆了一下登记的日期。
她猛地抬起头来,急忙就将包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里面钥匙、手机、纸巾和化妆包哗啦啦地掉下来,散了一桌子。
周多多吓了一跳。
辛曼拿出手机,匆忙之下开了手机解锁开屏,查了一下日历,登记结婚的时间是在十月三十号。
这个日期辛曼记得清楚,正是她去魅吧做暗访任务后一天,是她发现祁封绍和辛雨馨苟且之事,也是她以为她自己失身的那一天!
这么串联起来之后,一系列的事情就都清晰了,而逐渐在脑海中,一点一滴更加清晰起来的,是一张面容沉邃的面孔,总是会用讳莫如深的目光看着她,括着广袤深海。
如果不是秦可颜是秦箫的亲妹妹,绝对是站在她这边的,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秦可颜都被这个腹黑老板给算计到里面了。
原来这一次次冥冥中注定的偶遇,都是有算计有目的的安排!
辛曼抬起头来,揉了一下有些通红的眼睛,有些烦躁的抓了一下头发,郑重其事地看着面前的周多多,“多多,我觉得我被人涮了。”
………………
而与此同时,薛氏大厦的总裁室内,薛淼刚刚挂断了来自于民政局的一个电话。
他向上勾了勾唇。
比他料想的还要早一些,他以为辛曼会保持一个无知的状态至少两个月,却没有想到才半个多月就让她意识到了。
薛淼按下内线,叫了秦特助进来。
秦特助夹着文件夹进来,“头儿,您有事儿?”
“订一束花,”薛淼手指轻叩了两下桌面,“送去齐润报社给辛曼。”
“好嘞。”
秦特助心里想着,头儿这回总算是要主动出击了,要不然这婚也太隐了,人家有那种豪门隐婚太太的,这回隐的连这位薛太太自己都不知道了。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