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中元节,我坐在西城破巷小院里许久了。昨天难得收到了师傅的来信,毫无例外,她果然是又缺钱了。我依信上所说,一早就来这儿等她。一个时辰过去,她才终于来了。她最近越来越言简意赅,见了我,只说了四个字,“丫头,钱呢。”
我将银票拿出来给她,她数了数,满意笑道,“有个当皇后的徒弟也还算不错。”
她似乎很忙,收了钱一刻也不停,转身就又要走。
“哎,师傅,你先别走---”
好歹是银票还没捂热,她停下来,“你还有事吗?”
“师傅,我就是想问问,圆圆什么时候能醒。”
“快了快了。”
我又一把拉住她,“快了是多久?”
“快了嘛,就是耐心等待。我前天去看他,他梦里还喊你来着。”
我叹了口气,合着她这话跟没说也差不多,到底也没给我个准日子。
“还有还有,师傅你先别走---”我将小院的门关上,“师傅,你一定知道前几日千佛山顶那场大火,一夜之间,一座寺庙化作灰烬,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师傅冷笑一声,“情生于心,剪掉的东西早晚会长出来。还能是怎么回事,不过是戒疤菩提也救不了他了。”
“师傅,你的意思是,竹黎----”
师傅推开我,道,“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今日中元,我忙得很,这回是真的要走了。剩下的等下次来再说吧。”
下次,下次一定毫无例外又是她缺钱的时候。来都来了,送走师傅,我自然得到门口的小酒馆坐坐。
一进门,我便招呼小强。“小强----”
小强见我来了,明显殷勤不少。我的身份他知道,但还有别的酒客在,他也未戳破,只将我让进来,随后自觉抱了酒正要到我常坐的那个位子上。
“您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对了,您那院子没卖给别人吧。前几日小馆里来了一个姑娘,您别说,那眼神动作跟您还有几分相像。”
我笑笑,也没同他多解释。我常坐的那个桌子边儿上,有人快我一步,小强酒还未放好,那人便先一步在位子上坐下了。似乎也是个常客,小强也认得,他知我每次来必会坐那个位子,道,“武爷,您若是方便,就换个位子吧。这会儿酒客少,厅里还有这么多座儿可以选呢。”
那人坐着没动,抬眼看了一眼我,又看了看小强,道,“谁先来就是谁的,凭什么要爷让?况且,我大哥忠义武侯的名头,谁人不知不晓,从来都是别人让爷的份。一个女人,也要叫爷让座?!”
小强抱着酒坛,看样子仍想劝他几句。我不知忠义武侯是个多大的官,但好不容易一个人出来喝酒,实在是不想惹麻烦。万一让慕渊知道了恐怕以后就不让我出来了。
我拉住小强,“算了,算了,一个座位而已,我坐别的地方就是了。”
小强点头,又给我寻了新的地方。酒坛才刚启封,满出一盏,小强道,“您慢用。”
我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刚刚坐下,酒还未喝,刚才那人便又出了声,“怎么,是不是知道我忠义武侯府的名号,也知自己惹不起,想这么着就算了了?”
小强听见声音又过来劝,“武爷,座儿终究还是您的,这事就算了吧。”
“算了?你当我武门好欺吗。当年与西夏殊死一战,二十九将惨死二十一,我武门有幸,战功赫赫,如今连皇上都要让三分,区区一个女人,凭什么让爷让座!不行,今天这事,必须给我道歉。”
小强又道,“武爷,您消消气,我看还是算了吧,这是为您好。”
那人声更高,“为爷好?真要是为爷好就让那个女人过来给爷道歉!”
小强看看我,面带难色。不过是道个歉而已,我干脆将酒放下,过去同他道,“方才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他依旧不依不饶,“这就完了?”
“歉我也给您道了,不然呢?”
他竟然在那座位上坐下来,一指自己面前的酒盏,道,“真有诚意道歉,就给爷满上。”
我看看他那酒盏,笑道,“这位公子口气未免太大了些,失礼之处,我方才已经赔过礼了。莫说你要我倒酒,你信不信,就是皇上要我倒酒,只要我不愿意,他也喝不着一滴。”
他一拍桌子,厉声道,“咱们两个,究竟是你口气大,还是我口气大。怎么,我堂堂忠义候府,使唤你一个刁民草芥都使唤不得了是吗?还是说,你非得亲眼看到武侯来了才肯服软!”
我冷笑,“莫说你不是忠义武候,就算你真的是什么五侯六侯,这酒,我也不倒。”
他指着我道,“好,你这刁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爷今日就让你知道知道----”
他话还未说完,我便看到他指着我的那手上插了一只筷子。而他正哀叫着捂着手躬下身去。
回头一看,慕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刚才扔出筷子的人正是他。他走到我跟前,低头看着面前的人,冷声道,“你刚刚,叫谁刁民草芥,又叫谁给你倒酒。”
那人疼的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却依旧不肯低头,咬牙道,“你们两个,惹了我忠义武侯府,等我大哥来了,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慕渊冷哼一声,道,“原来是武候府。”
正说着,那人突然一指我身后,随后喊着,“大哥,你可来了!”
那个被他喊做大哥的人倒是没管他这弟弟,进来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