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晓,这些日子,多谢你。”
“不敢。皇后娘娘千金贵体,此处草药有限,未耽误娘娘的病症已是庆幸。”
孟其刚刚来了信,听慕渊的意思是,今日下午孟其会亲自动身来接我们回驻地。我回头看了看他,只见他此刻正在茅舍里写着什么,好似在安排一些事情。
“我说的是,慕渊的事情,谢谢你。若不是你救他,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娘娘有所不知,草民常年行走于与西夏交界处。早在数年前,七王名号便让西夏闻风丧胆。西夏人可恶,劫掠附近村舍,可怜我段家一家五口只剩下了我一个。只可惜,我一介女子,人小力微,报仇无门。那日我正于百丈崖不远处采药,逢皇上遭难,我既碰上了,又怎能有不救之理?娘娘无需言谢,一切只是尽忠尽义而已。只是-----”
“只是什么?”
慕渊不知什么时候出了来,远远唤我,“延延。”
我整理好衣裙,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都安排好了?”
他将我的手放进他手心,道,“嗯。过会儿,孟其就派人过来。什么西夏,什么十里坡,你哪也不许去了,乖乖跟我回去。”
“那是自然。”
他又说,“段姑娘治伤有功,眼下形势严峻,这山野之地,一人确实危险,不如就一起跟着回去吧。”
我对他这话本就没有意见,原以为他是对段初晓说的,谁知他却一直看着我,似在等我同意。
“嗯,你说的没错,我这膝上的伤,还多亏了段姑娘。”我过去问她,“初晓,你若是愿意就跟我们一起走吧。宫中白太医,妙手能回春,你将来若能跟在他身边,这医术也一定会习有所得的。”
她回头看了看那几间茅舍,想了想,没有推辞。
“段初晓多谢皇上和娘娘。”
孟其办事利落,不多时便带着车驾到了。数月不见,他黑了许多,也瘦了许多。许是这边关苦差,比不得京畿提刑拍拍惊堂木的活儿轻快。
一到地方,他立即翻身下马,快步来到慕渊跟前,躬身跪下。
我瞧了瞧他,道,“孟其,好久不见。”
他依旧跪得规规矩矩,“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见他如此得体,我才想起来,因着慕渊在,他八成是又做回他的孟提刑了。
慕渊驻地,位于十里坡东一片山坳中,地处偏僻,古木参天,若非孟其领路,这地方怕是真不好找。
我与慕渊共乘一骑,他好似也是第一次来。驻地兵将知他今日回来,早就列队整齐,跪地迎接。我坐在马上,看那些俯身的兵士,人数不多,气氛却很是肃穆。想是上次惨烈一战,那些血和痛,他们未曾忘记。让他们在这山坳中藏,他们便屏息凝神,恨不得连呼吸都藏了。如此卧薪尝胆一般,不过是为了暗中厉兵秣马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
孟其拉了缰绳,翻身下马,抱拳道,“皇上您看,臣找的这地方,还行吗?”
慕渊四处看了看,很是满意,“接下来几日,继续隐蔽,没有命令,谁也不许擅自行动。”
那些兵将闻言,动作一致,齐齐叩首示意,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孟其,真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同你喝酒。若我没记错,上次与你对饮,应当是在商河了。”
孟其看着我怀里抱着的小酒坛,“是,那时候,你还是七王妃。”他嘴里匆匆敷衍着我,人却不停四下窥探,生怕被人发现一般。看起来颇有股偷偷摸摸的猥琐劲儿。
我在一棵树后坐下,随后招呼他,一边让他也躲到这棵大树后面来,一边安慰他,“你怕什么,我来的时候都看过了,慕渊正忙着呢,不会找来的。你呀,尽管把心放肚子里。不就是喝壶酒么,酒也不多,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他也不坐,只在树后站着,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属下可没有闲着,皇上交代的一堆任务还要尽快办好。”
“我知孟提刑公务繁忙,可也不差这一盅酒的功夫不是?”
我说着拿出瞒着慕渊偷偷带来的两个酒盏,给他满出一杯,递给他。我早就看出来,这个孟其,酒量虽不行,可丝毫不影响他见了酒犯馋。
他看着我端着那盏酒,咽了口口水,半晌,终于道,“得,皇后娘娘,您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孟其,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慕渊果然没有看错你。”
那酒,他终是未接,我只好倒进了自己口中。
“我想问的是,慕渊不让我去西夏,这于慕清而言,便是悖了与西夏王的达成的约定。额,我其实就是想问问----”
孟其叹了口气,道,“我说呢,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您不去亲自问皇上,反而来逼问我。原来,您不过是想问问十王爷的情况,又怕皇上不高兴。”
我点点头,“嗯。孟提刑果然机敏,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回,孟其倒是在我身边坐下来,道,“实不相瞒,十王爷那边的情况,并不好。”他说着,一拍大腿,开始愤愤不平,“不过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本就没有领兵打仗的本事,不过北疆两年,便以为自己能与皇上抗衡了,关键时刻,说反就反了。皇上南征北战十几年,那些血汗能是白流的吗?这次若非十王爷,也不会损兵折将十几万,还有傅大人----总之,出尔反尔,被西夏围困,他活该。”
“你是说,慕清正被西夏围困?”
“嗯。”
“所谓的出尔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