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我没有逼你。我说的是实话。不过是几百人而已,千人尚且不到,你放走又如何?你手里兵将二十万,堂堂十王若真有实力,还怕了这几百人不成?”
那张胜广生怕慕清动摇,忙道,“十爷,万万不可。据属下所知,这批禁卫得皇上亲自秘密训练,连傅大人都----”
听张胜广如此说,我更加肯定,孟其带来的这批禁卫对慕渊一定极其重要。
慕清打断他,“好了,不要再说了!”转而又问我,“延延,只要我放了他们,你当真随我走,不反悔?”
“慕清,你我那么多年的情谊,我何须骗你。”眼看慕清犹豫不决,而他身边的张胜广一脸急色,又开口劝他。
“十爷可要考虑清楚,万不可放虎归山啊。”
慕清不顾张胜广的告诫,道,“好。延延,我答应你,只要跟我走。这批禁卫,不过几百人而已,我放他们走又如何!不过,可他日若再让我碰上,我一定不再手软!”
孟其在身侧道,“皇后娘娘,你若是真的跟十王爷走了,要是让皇上知道了-----”
先前我与慕清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孟其应算得上慕渊心腹了,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一听我要跟慕清走,他便极力阻拦。
“孟其,那就先不要让慕渊知道了。他临走前,曾嘱咐过我,不要出宫门半步,要我安心等他回去的。他若是知道我又没听他的话,定要恼我气我,免不了要分心。一切还是待他脱险再议吧。”
孟其看看对面的慕清,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道,“不行!七尺男儿,岂能牺牲弱女子苟且偷生。不过是一战而已,他们人多又如何,这些都不足为惧!”
我小声与孟其道,“孟其,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这些人对慕渊重要,能保全当然最好。”
孟其还是拉着我的胳膊不肯松手。我只好又走近些,对孟其说,“我看得出来,这些人,大概是慕渊最后的底牌了吧。人数不多,却个个都能以一敌百。孟其,你不糊涂,关键时刻更不应冲动。现在只要能做到牺牲最小就是上策。哪怕用我一个来换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命,对慕渊在战场上来说都是值得的。”
“那你-----”
我笑笑,示意他无须担心。
“孟其,我与慕清相识十几年,我了解他。你放心,他不会将我怎么样的。”
“可是,皇后娘娘-----”
“好了,别可是了。时间紧急,你不要在耽误了。难得我这条件慕清能同意,若他再反悔,你们可就走不了了。”
孟其率几百禁卫跪下去,道,“皇后娘娘深明大义,待皇上一脱险,定会带人来救你。”
“嗯,我等着。毕竟,我还有好多事情要问慕渊呢。”
我绕过护着我和孟其的禁卫圈,走到慕清跟前。
慕清在马上,朝我伸出手。
我看看仍旧跪在身后的禁卫,对他道,“慕清,你先放他们走。看见他们走了,我自然会跟你走。”
慕清皱眉,“延延,你信不过我?”
“你自小就说到做到,从未骗过我。我不是信不过你,而是信不过你身边的人。况且,刚刚你自己也说过,成王败寇,不过是一场场斗阴谋耍诡计的较量而已。慕清,你若知我脾性,就容我小人之心一次吧。”
慕清闻言,果然看了看身边的张胜广,转而又道,“好,我让他们先走就是。”
那张胜广一听,果然一脸懊恼,重重叹了一声。
慕清翻身下马,随我一起等着。我眼睁睁看着,他那些副将和兵士,皆在他身后,一个都未动。那个张胜广更是忧心忡忡,不知又在想什么主意。
“延延,都半个时辰了,我现在就是将马腿跑断也是追不上了。你也该放心与我走了吧。”
四周的确是除了慕清的大批人马再无别人了。偶尔有一两个砍柴人路过,见了这兵戎阵仗,无不忙着躲避。
他说完随即上马,将我也拉了上去。慕清带着大队人马启程,战马跑过,也不算急,却不小心将前面一个形色匆匆的背柴人蹭倒在地。
那背柴人生得格外瘦弱,我坐在马背上,不由回头多看了两眼。只见那人左边眉尾处生了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他起来后先是在地上啐了一口,随后才将自己的柴禾重新背起来。
出十里坡北不到百里,便是慕清的驻地。在往北,目之所及,隐隐可见几道城墙交错,虽然有几处几经战火已经残破不堪,但整体仍旧如屏障般绵延横亘,仿佛正护卫这山河一般。以城墙为界,对面应该就是西夏了。
也不知慕渊与那西夏王交锋,是不是就在这交错的城墙之后。
慕清的临时府邸,他派了两个丫鬟跟在我身边,明里说是侍候,可这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寸步不离,分明就是监视。只要不出他的地盘,他并未限制我的行动,不过就是那两个丫鬟无论我去哪,她们也一定会跟着。
我来了已经有几日了,慕清这几天也皆没有来见过我。倒是今日来了个守卫,说门外有人要找我。那守卫既然能来通知我,就一定先行禀报过慕清了。
“你是说有人找我?”我实在想不出,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谁能专程来找我。
“回姑娘,是一个小孩儿。”
也不知道慕清是如何与这些兵将说我身份的。想我也是慕渊的皇后,在这守卫口中,竟莫名变成了姑娘。也不知他是真不知我身份还是假装不知。